目睹全过程的苏棠似乎已被吓傻了,目光呆滞,嘴唇不住哆嗦。剩余的厉斩红与谢明琼亦是面无人色,看向宫瑶的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惧和一丝卑微的祈求。
“今夜别再住这个院子了。”宫瑶压下喉间的哽意,走向她们,声音放得尽量平稳,“若害怕,便先去我之前住的院子暂歇一晚。”
两人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点头,几乎是踉跄着上前,一左一右搀扶住已软成一滩烂泥、几乎无法站立的苏棠。
这是司礼监的奶奶,能决定她们生死的人,不再是初来那个还得从她们这里套信息的小宫女。
杀鸡儆猴的戏码已然落幕,不会再有人来阻拦或过问她们的去向。
宫瑶默立原地,目送着三人相互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消失,身影被浓重的夜色逐渐吞没。
她这才缓缓转过身。
满地狼藉的尸首与触目惊心的血色之间,只余两人衣袍猎猎。
提亲1
两人再回承晖院时,福临已经给备好了热水。
宫瑶只是惫懒地坐在椅子上,眼睫轻颤,连伸手都嫌费力。
屋里炉火烧得极旺,银丝炭裂出猩红碎光,噼啪作响但许是血衣尚未干透,她依旧感觉身上冷得瑟瑟发抖。
崔玦俯身,将她从椅上稳稳抱起。怀里的女子轻飘飘的,几乎没有重量。
她没有挣扎,只是任由自己被他抱着,安静得仿佛与白日里不是一个人。
浴室外间氲着潮湿的暖意,崔玦站在那里,他先褪下了自己的外袍,将其仔细叠好,才转向她,目光落在她肩上已然半干的洇湿处。
他伸手,指尖触到盘花铜扣。微凉的触感沿着肌肤渗开,宫瑶抬眸,目光落在他泛着微红的指尖,淡淡道:“印公万金之躯,奴婢怎好劳烦印公。”
但语气平淡,人一动不动,丝毫没有主动脱衣的意思。
累啊,疲惫啊,精神有损失啊。
崔玦缓慢而认真地一步步解着扣子:“咱家伺候得了太后娘娘,也伺候得了圣上,怎么?伺候咱家的未婚妻却遭嫌弃了?”
宫瑶没注意他说的什么未婚妻,也没心力假装什么,双臂一展,更方便他脱。
外衣的襟怀因血渍而有些发硬,他极轻地将外衣脱下,置于一旁,绕到她身后,手指灵巧地寻到中衣的系带,轻轻一拽,丝质系带柔顺地散开。
中衣之下是浅杏色的主腰,他手掌极轻地贴了贴她的后心,掌心薄茧擦过细腻肌肤,引起一阵细微战栗。接着才去解侧方的合欢扣。金属小扣发出极轻微一声“咔”,束缚尽去。
最后只剩下一件贴身小衣,薄如蝉翼。
但也许最重要的青春发育期在宫中吃不好睡不好,宫瑶胸前十分平坦。
水汽氤氲,朦胧了彼此的轮廓。崔玦并未立即动作,只是仰起脸看她,目光沉静,宫瑶低头,俯视权倾朝野的掌印大人。
目光相接,宫瑶感觉自己的心,突然暂停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