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玦极淡地笑了笑,手指绕到她身后,找到小衣的结,轻轻一抽。
小衣滑落,带走她身上最后的遮蔽,微凉空气瞬间触上裸露肌肤,激起细小的颗粒。
下一瞬,他已将宽大的浴袍裹上她的肩嗓音低沉:“你先去。”
宫瑶却十分认真地往后一靠,又坐回身后软榻,嗓音里带着被疲惫浸透的绵软:“不要,您抱我去,好累。”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她总感觉,崔玦似乎很吃这一套。
崔玦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喉间逸出一声轻笑,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纵容。动作利落,极快地将自己身上剩余的衣衫褪尽,转身便将她打横抱起。
浴池的水声淅淅沥沥,翻涌的水汽升腾,模糊了彼此的面容。
崔玦抱着她入水时,溅起的水波沿着肩颈蜿蜒。
宫瑶的身体被热水一点点浸透,僵硬的肌肉逐渐松开,她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一点。
她环住崔玦的腰,忽然俯身,狠狠咬住崔玦的肩。
齿尖嵌入肌肉,咬到颚骨都酸,像要把她所有的愤懑与无力都发泄出来。
崔玦喉间闷哼一声,低沉得几乎淹没在水声里。肩头骤然绷紧,却始终未躲开,只是手臂反而收得更紧,稳稳托住她,另一只手插入她湿漉漉的长发间,缓缓顺抚。
水波一层一层涌来,打在池壁,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宫瑶咬到力竭,牙齿松开时唇角已经发白。她无力地将头埋在他颈窝。
热气扑面,水声拍打,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心跳,她脑中想起很早之前看过的一句话:人要是选择变得强大,就必然舍弃性格中柔软的一部分,甚至是人性。
这狗日的封建时代,哪个当权者还真正怀揣一点点温热的人性呢。
崔玦沉默地抱着她,一只手仍像安抚受伤小兽般,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脊背。
宫瑶忽然伸手,按住他游移的手,拉着它,引导至自己脆弱搏动的脖颈处,闭上眼睛,她说:“印公,您杀掉我吧。”
崔玦的手能感受到她颈动脉蓬勃的生命力,在他指尖下激烈地跳动,一下,又一下,如此鲜活而脆弱。
沉默良久,他的手攀上她的后颈,手指插入发间,十分虔诚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温热而干燥。
他问:“咱家要去提亲,你不一起回去,看看你叔叔婶婶,弟弟妹妹?”
这算什么?
依靠家人拯救具有自杀意志的人?
很可惜,那些并非她真正血脉相连的家人。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