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瑶骤然睁开眼,她以为皇帝下个圣旨,小小羞辱一下崔玦,崔玦也正好试探一下她,没想到真要大张旗鼓地去办啊?
她撞进崔玦满含笑意的桃花眼里,崔玦低头,温热唇瓣近乎贴着她的耳廓,热气扑洒,带来一阵酥麻:“怎么?不愿?不是你在圣上太后面前,都敢自称臣妇么?”
提亲2
对,不愿。
她与所谓的叔婶虽只相处了短短数月,谈不上多深厚的情谊,但她害怕自己的到来,会给这个或许原本平静的家庭,招致灭顶之灾。
若没有她,那个真正的小宫瑶或许会在叔婶庇护下安稳长大,嫁个寻常人家,相夫教子,平淡却安稳。若没有她,叔婶就不会与权倾朝野的阉宦扯上关系,只需守着儿女,盼着儿子或许能中个秀才,光耀门楣。
但她不能说,她问:“您什么时候去提亲呢?我要提前回去准备吗?出嫁的时候是不是得从家里发嫁?花轿能抬进宫里来吗?皇上会同意这些规矩吗?”
崔玦却像是全然未曾入耳。他眼底沉着晦暗难明的光,忽地俯身,带着某种报复意味,一口咬上她光滑的肩头。不轻不重,却让她骤然噤声,细微的痛楚和战栗窜上脊背。
温热的水流包裹着两人,他们在氤氲的水汽里耳鬓厮磨,互相啃咬。
直至都筋疲力竭。
崔玦默不作声地取过柔软的细葛布,动作异常轻柔地为她擦拭湿透的长发,每一缕都极耐心地拭干。随后他用宽大的干爽寝衣裹住她,将她打横抱起,稳步走回卧房,安置在锦被之中。
宫瑶身心俱疲,几乎立刻便陷入昏沉的睡眠。
然而梦境光怪陆离。皇上、太后、莲公、江望舒、安答应、乐文……一张张或威严或阴鸷或鲜活或死寂的脸孔轮番闪现,交织扭曲,最后皆染上骇人的血腥之气。宫瑶额间沁出细密冷汗,胸口剧烈起伏,从噩梦中惊醒。
手下意识地向身旁探去,触手所及,一片冰凉。
心口骤然一空。她慌忙掀被起身,连鞋也顾不得穿,赤着脚便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疾步走向外间。一名守夜的小太监正倚着门框打哈欠,见状吓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带我去找印公。”
小太监不敢怠慢,慌忙躬身引路,领着她往书房方向去。
书房门外,福临正守着。他一眼先瞥见宫瑶那双踩在冷地上的赤足,眉头立刻皱起,转头便斥责那领路的小太监:“没眼力见的东西!怎不知给奶奶拿双鞋袜!”
说罢,他转向宫瑶,语气瞬间转为恭敬:“小的这就去给您取鞋来,您稍候。”
他很快退下。如今,他似乎已没有阻拦这位奶奶的必要。他甚至隐约觉得,或许老祖宗此刻见到她,心情会更好些。
宫瑶点了点头,不等福临返回,便径直推开了沉重的书房门。
崔玦的书房极大,却并不显得空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