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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没有人敢在他一身血煞时靠近他。没有人会用这种带着倦怠的亲昵触碰他。他们只会跪地发抖，屏息凝神，等待他的审判或无视。

他能感受到怀里身躯的柔软和温热。

预想中的挣扎、恐惧或求饶一样没有，反而是这般投怀送抱。

他低头，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发顶和一小片光洁的额头，那副全然信任，困极耍赖的模样，让他一时忘了收紧手指。

殿内烛火噼啪轻响，血腥气中，莫名掺进了一丝诡异的缱绻。

福临和福安隐在烛火的阴影之下，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制造出哪怕一丁点儿的声响。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老祖宗方才回来时那身杀气还没散尽呢，手上的血都没擦！

这小宫女是嫌自己命太长？昨天才捡回一条小命，今天不但不躲着，还敢往上凑？

我的爹爹爹爹爹居然居然敢拽老祖宗的衣领？还抱上了？！

她是真傻还是不要命？难不成是孙长福派来，专程用这种蠢法子恶心老祖宗的？

两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生怕下一刻就血溅当场。

屋里的地砖十分难擦，而老祖宗又厌恶血腥味，他们今晚岂不是要累死？

两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能懂的眼神，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悲悯。

同为打工人的艰辛，面对给他们招惹事端的奇怪领导的不解。

但他们立刻又将头埋得更低。

无论是找死还是真有造化，无论老祖宗是忽然起了旁的心思还是仅仅一时怔忪，都不是他们能揣测和干预的。

他们唯一能做的，也是必须做的，就是把自己当成影子，守住眼耳口舌。

在两人惊涛骇浪的心思里，崔玦将手轻轻放下，任宫瑶抱着，向来清润的声音里有一点暗哑，“福安。”

怕死

福安与福临彼此对视一眼，躬身退下去准备热水。脚步虽快，却压得极轻。两人低眉顺眼地退出殿门，临行前福安还下意识看了宫瑶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这超出他理解范围了。

殿中只余烛火。烛芯炸裂一声，油泪顺着铜盘淌下，映得地上斑驳的血迹像是活物，忽明忽暗地蠕动。血腥气在暖香里久久不散，带着一股铁锈似的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