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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路易阿尔都塞阿尔弗雷德施密特(第1页)

二、路易·阿尔都塞阿尔弗雷德·施密特

(一)路易·阿尔都塞

我们可以在路易·阿尔都塞——法国结构主义马克思主义学派的主要倡导者——的思想中发现断开黑格尔和马克思关系的学术策略。为了在一般意义上理解阿尔都塞对马克思主义的接近,我们有必要将其置于历史语境中。

苏共二十大是转变苏共生命的事件。尼基塔·赫鲁晓夫的公开报告承认了很多独立的共产主义者(如卢卡奇)长时间以来已经认识到的东西,即斯大林主义是对马克思主义的贬低。阿尔都塞面对的挑战——右翼的挑战——是创造马克思主义的非斯大林主义形式,推动去斯大林化的过程。

对阿尔都塞来说,政治是主要的。他决定将法国共产党归属为“后1956年”的世界。从这个角度看,阿尔都塞沿袭了与卢卡奇——这个共产主义的持不同政见者这时选择了妥协——同样的路径,反

对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不久退出法国共产党的让-保罗·萨特和莫里斯·梅洛-庞蒂。从政治的角度来看,阿尔都塞将自己界定为一名党员,而从学术的角度来看,他认为必须完全重建党的理论工具。阿尔都塞与法国共产主义运动之间存在一个矛盾。他不忠实于其理论的上层建筑,坚持主张去斯大林化。同时,作为一个机构的代表和骨干,他坚持自己对党的忠诚。

对于从右翼角度反对斯大林主义的敌人,阿尔都塞确实站在左翼角度,即存在主义和黑格尔主义角度与之战斗。具体地说,他反对主观主义、人道主义,以及构成这些学派核心的历史主义。

主体是存在主义哲学的中心。萨特的存在主义马克思主义为阿尔都塞所厌恶,因为在这里,“我”表现为一个最高统治者。在阿尔都塞看来,这意味着毁坏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思想。正如索伦·克尔凯郭尔和弗里德里希·尼采将个性思想作为反对黑格尔总体性概念的武器一样,个体至上的概念毁坏了马克思主义的无产阶级团结概念。对阿尔都塞来说,这意味着消除全部的革命策略。

阿尔都塞还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发现了人道主义,一种对列宁主义的革命的马克思主义的威胁。马克思主义左翼深受《巴黎手稿》的影响,而阿尔都塞希望从马克思主义的当代推衍中消除1844年这些笔记的影响。

马克思主义的人道主义形成了一种类存在,一种普遍主义人类学的信念。人道主义马克思主义延续了黑格尔唯心主义的传统,运用了人类存在的语言。阿尔都塞是“本质”这一术语的敌人,因为本质违反人最终由环境、由他生活的社会总体构成的思想。存在和社会条件之间的矛盾是一个主要原因,阿尔都塞提出了成熟的马克思主义和《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的青年马克思的“认识论断裂”问题。《巴黎手稿》是费尔巴哈主义和黑格尔主义的,它们都借用了类存在的语言,而且都反驳了历史唯物主义和成熟的马克思。“认识论断裂”策略的意图是从马克思《德意志意识形态》之后的历史唯物主义中分离出黑格尔主义一费尔巴哈主义的马克思。1845年的《德意志意识形态》是“认识论断裂”的焦点。

马克思主义左翼也遭到历史主义或曰历史目的论的黑格尔主义思想的破坏。如同西奥多·阿多诺,阿尔都塞否认历史是由宏大叙事操纵的。历史的推动力量不是末世论,而是阶级斗争。

阿尔都塞的理论政治学呼吁同时否定右翼和左翼,从而在列宁的传统中重建马克思主义。阿尔都塞放弃了斯大林和主观主义、人道主义和历史主义的思想,试图使哲学永远成为列宁主义的继承者。这意味着为无产阶级提供帮助被剥削阶级斗争的理论。哲学变成了列宁主义政治学的工具,阿尔都塞提到的1968年法国学生运动的兴起和胡志明在越南的胜利,表明革命的阶级在社会上仍然存在。阿尔都塞相信,马克思主义的历史以无产阶级和知识分子的联合为特征。当知识分子为工人阶级提供起义的理论时,这种联合实质上就形成了。

阿尔都塞关于重建列宁主义原则所规定的马克思主义的方案,得到了在费尔迪南·德·索绪尔和克劳德·列维-斯特劳斯的著作中崛起的语言和人类学结构主义哲学发展的支持。这种哲学发展跨越了他的一生。这两位社会理论家提供了研究语言和人类学的结构概念,在索绪尔和列维-斯特劳斯看来,解释由对作为总体性表述的特殊性的理解来引导。

阿尔都塞对结构主义的转换因对贝内迪特·斯宾诺莎的阅读以及他对功能解释的辩护而变得容易了。斯宾诺莎发明了“结构因果性”(structuralcausality)这个术语,他对阿尔都塞有重大的影响。①为了捍卫结构因果性思想,对阿尔都塞来说,为功能主义思想辩护也是必要的。总体性的特定作用归因于特殊性,而只要特殊性发挥其职能,总体性就能够存在。

为了获得一种新的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的综合,阿尔都塞需要分离黑格尔—马克思的联系。“认识论断裂”这个术语成为相信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与黑格尔道别的口号,而这一看法是本卷以及本套书其余各卷着力批驳的。阿尔都塞离开了黑格尔,导致他强加于马克思主义一种解释形式。这是与马克思的方法对立的形式,它使阿尔都塞形成了一种违背马克思所有文本根据和真实性的斯宾诺莎主义马克思主义。通过马克思的文本,通过对《资本论》的一种独特的解读,阿尔都塞将马克思的方法归结于矛盾。

“认识论断裂”的表述出现于1965年,阿尔都塞在这一年出版了他最重要的两部著作——《解读》②与《保卫马克思》③。《解读》和《保卫马克思》都是富于战斗性的,用以反击萨特在1960年出版的两部著作——《辩证理性批判》④和《方法论若干问题》⑤——中推导出的存在主义马克思主义。事实上,早在1947年,阿尔都塞就已经看到,在存在主义和黑格尔复兴的双重攻击下,危险迫在眉睫。在1947年发表的短文《男人,那夜》中,他攻击了亚历山大·科耶夫的黑格尔主义。①在1950年的文章《回到黑格尔》②中,他又简要地概述了黑格尔在法国的复兴。③20世纪法国的黑格尔主义是我们在理解阿尔都塞的《解读》和《保卫马克思》时不可或缺的背景。

在《回到黑格尔》中,阿尔都塞以下面这段话总结了法国黑格尔主义的复活:

20世纪30年代在法国发生的事件,慎言之,与让·瓦尔关于LeMalheurDeLace的论文,与阿兰在《主要概念》(1931年)中对黑格尔的讨论,和《形而上学的讽刺剧》(1931年)这篇独特的文章,连同哈特曼和克罗齐写的论文有关。从科耶夫在高等研究实践学院的课程(1933~1939年)中,我们可以发现这种继续。参加课程的一个半沉默的团体从萨特、梅洛-庞蒂、雷蒙·阿隆、弗萨德、布里斯·帕兰、凯勒斯等人开始口若悬河。科耶夫讲到了黑格尔的宗教哲学、精神现象学、主奴辩证法、为声望的斗争、物自体、自为、虚无、计划,以及在对死亡的斗争与将谬误转化为真理的过程中发现的人的本质。这是为法西斯围攻世界而制造的奇文!接着就到了战争年代,在伊波利特出版的这些译作(《精神现象学》1939年、1941年版,《法哲学原理》1940年版)和伊波利特撰写于战后即1946年的论文《黑格尔精神现象学的成因和结构》(1947年)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些版本……随后的贡献是:伊波利特在索邦大学任职,他的评论使黑格尔被视作资产阶级思想的导师之一;黑格尔在所有书店的橱窗中被评论;人们在每篇学术论文中表述“否定性劳动”,在每次学术讨论中提及主人和奴隶,反对让·拉克鲁瓦的另一种意识斗争;提到关于“次逻辑”的神学论,以及所有与一种复原残骸的学术和宗教的欢腾相关的喧嚣。①

阿尔都塞试图建构将黑格尔主义从马克思主义中分离出来这一思潮的分水岭。当借此为自己辩护时,他撰写了一篇论黑格尔的硕士论文。他写于1947年的这篇论文是《论格·威·弗·黑格尔思想中的内容》②。阿尔都塞认识到,如果他想斩断黑格尔主义的脉络,最好先了解自己的敌人,以这种学术战斗来武装自己。

这篇论文是《解读》和《保卫马克思》的前奏。这是阿尔都塞中期的成熟的结构主义著述。

这篇论文包括如下阐述:

这是具体的历史的总体性。我们应该赋予历史概念以基本内容并以总体性来标示黑格尔。同样,我们能够确定这种总体性的理性本质与人类的总体性本质。但这是一个触及《精神现象学》中超越和消解的事实,即黑格尔本人未能成功地描述他主要的论断,以说明历史的人的总体性是所有其他人必然涉及的总体性。在康德看来,在范畴的目录缺失的情况下,所有人类活动的先决条件——抽象的真理——将被空缺的统治超越。在人类总体性的基本结构中,马克思为我们提供了支配我们时代的人类范畴的目录。《资本论》是我们的先验分析。这似乎将呈现出马克思著作的意义:发现和占有我们所处时代的社会经济结构的人类范畴。①

尽管阿尔都塞最初受到黑格尔主义总体性思想的影响,但在撰写《解读〈资本论》以及《保卫马克思》的时候,他抛弃了这一思想。在他中期的这些著作中,斯宾诺莎取代了黑格尔。阿尔都塞1965年在斯宾诺莎主义的语言中提到了“结构因果性”,而不是本质推动总体性向前发展。斯宾诺莎对“结构因果性”的定义指的是一种主导架构,即特殊性是总体功能的“超决定的”局部网点。阿尔都塞倾向于斯宾诺莎,这一点我们可在《解读》的下述语句中捕捉到:“另一个例子是,斯宾诺莎哲学介绍了哲学史上的一种空前的理论革命,可能是全部时代最伟大的哲学革命。在这个意义上,从哲学的立场来看,我们可以将斯宾诺莎视为马克思唯一直接的先驱。”②

阿尔都塞还放弃了本质的思想,这对他而言具有双重意蕴。“本质”的一个意思指的是费尔巴哈的“类存在”,或曰全人类的普遍实质,而阿尔都塞拒绝费尔巴哈对存在的这种用法。“本质”的第二个意思指的是必要的发展,而这是黑格尔主义的用法。受亚里士多德将本质定义为有目的的人的影响,黑格尔将本质用于总体性,并认为总体性是通过他们的本质,通过一种内在的力量向前推进的。阿尔都塞否定了黑格尔将总体性定义为由本质引起的,并重新将本体性定义为一种结构,一种产品交换领域的混合物。

阿尔都塞也放弃了黑格尔主义的历史性概念。黑格尔的意思是,历史是一个有目的的过程。在《历史哲学》中,黑格尔将人类历史定义为通往自由的进程,但阿尔都塞拒绝这类末世论的期望。对阿尔都塞来说,宏大的历史叙事并不存在,历史的线性概念本身就是错误的。本章后面的段落将描述阿尔都塞是如何改写历史概念的。

除了否定黑格尔主义的总体性、本质以及历史性概念,阿尔都塞在1947年的论文中也否认了黑格尔主义的主体性概念。对黑格尔而言,不是物质,而是精神成为主体,或者说个人是精神的产物。在这个方面,阿尔都塞是真正的马克思,他发现黑格尔颠倒了预言的概念。马克思相信,在黑格尔看来,预言的来源是精神,个人仅仅是精神活动的结果。马克思修改了这个方程式,认为个人或集体是预言的基础,以唯物主义代替了唯心主义。阿尔都塞走得更远,他否认个人具有任何预言力量或因果潜力,将因果潜力仅仅归因于结构,并重申斯宾诺莎所主张的“结构因果性”。

在他成熟的著作中,阿尔都塞深入阐述并完善了他在上述论文中发现的思想。由于为结构主义语言学和人类学所强化,阿尔都塞将生产方式看作是全面的。它们分别以总体的形式出现,各总体的统一由某种特定类型的复杂性构成。恩格斯把在历史过程中起作用的各个领域概要地分为三类:经济、政治与意识形态。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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