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算男人?”
斑已从她身后绕至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稚名愣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她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那股子颓靡疲倦瞬间散去。她笑得眉眼弯弯:“啊……斑,嗯……还是男孩吧?”
她眨了眨眼,带着点戏谑的意味,轻轻重复道:“超、级、可、爱、的、小、男、孩、哟。”
……?
这种恶心的形容让斑的眉心蹙了一下。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俯身,双手撑在扶手两侧,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
“我杀过的人,”他的声音很轻,说出的话分量却截然相反,“比你见过的都多。”
稚名不自觉放缓了呼吸。
倒不是因为他说的话——如果稚名真的认真听了,大概会反驳他杀人多少与是否成熟挂钩的逻辑——她这样,只是因为两个人现在的距离太近了。近到她能清楚感受到他沉稳的呼吸扫过额前,带来一阵微妙的麻痒。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观察斑的面容。少年眼睑下方那两道卧蚕格外明显,在烛光下投出柔和的阴影。深邃的眼眸里此刻只映着她一人,挺直的鼻梁下,薄唇抿成一条紧致的线。
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冷气息,混合着室内尚未散尽的烟草味,竟有种说不出的迷人。
刚才还游刃有余的玩笑心态在这一刻消散得无影无踪。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在加速跳动,一下又一下,清晰地敲击着耳膜。
斑微微偏头,目光在她脸上巡梭,像是在找些什么。
稚名本能地想后退,却已是无路可退。她只得强迫自己迎上他的视线,强装出的镇定里却洇开一片压制不住的慌乱。
就在这片令人心悸的沉默中,斑忽然轻笑出声,似乎终于找到了有趣的东西。
“呵呵……”
这道声音极其低沉,带着某种危险的磁性质感。
“那么,”他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点直白的探究,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睫毛,“你现在,是在对着一个‘小男孩’脸红吗?”
稚名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斑的目光落在她明显泛红的耳尖,像是抓住了什么证据,语气干脆地继续说道:“要我说,‘可爱’这个词,用来形容现在的你更合适。”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他近在咫尺的嘴唇上,随着他说话张合,她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听他这样说,她下意识抬起眼,然而撞进他目光中的那一刻,却发现那双眼睛里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暧昧的情绪。他太平静了,仅仅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他根本不是在撩拨,而是在反击。
他大概只是不喜欢被她用“超级可爱的小男孩”这样的词形容,所以才原封不动地把这个词丢了回来,甚至带点较真的意味。
稚名骤然清醒。
她居然因为他不是撩拨的话而乱了心绪。
“完全没有这回事。”她找回了声音,垂下目光不再看他,“不要妄自揣测我哦,斑。”
“妄自揣测?”斑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从喉咙里滚出一声低笑,“你耳尖红得都快滴血了。而且——”他目光坦然,甚至带着点分析意味,“你知道你现在心跳得有多快吗?”
哪怕站在这里的不是感知敏锐的忍者,只是一个普通人,也能察觉到她急促的心跳声。
稚名一时语塞。
她忽然觉得自己开玩笑的形容可能还真没错。斑在这种时候真像个较真到底的小男孩,没完没了,似乎非要她亲口承认自己的失态不可。就好像这是一场必须争出输赢的游戏,他非要亲眼见证她的败退,亲耳听到她的承认,才肯作罢。
“好,你说得对,我认输。”意识到这点,她大大方方直接认输,伸手要推开他,“我要抽烟了,别挡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