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死不活的死人。
塞勒斯希望他彻底死了。
但比起其他,芙莉的情绪更重要。
“他还没死呢。”塞勒斯低头,强忍着那尖锐可怖的妒意,用指腹轻轻擦过芙莉眼角,语气漠然至极,“芙莉,你不许为他伤心。”
在塞勒斯身边,芙莉很快镇定下来。
她迅速设下一个简易基础的结界,以保证此景不会被旁人撞破。她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到自己的罪名——不止是召唤邪神,还有谋杀未婚夫。
谋杀未婚夫,谋杀南曜国国主。
以及挑起战争。
芙莉用塞勒斯的衣袖擦了擦眼泪,迅速俯下身,伏在艾沃尔身侧。她静气凝神,汇聚着魔力,默念起自以为永远不会用到的那些白魔法。
她的指尖一片冰冷,抑制不住地发颤。
心底那份惶恐沉甸甸地坠着,像一个无声尖叫,不断下坠的深渊。
是否是她记错了?
分明就只是一个昏迷咒,为什么他会流这么多血?
艾沃尔如果死在今晚,死在她的手里芙莉大脑一片空白,不敢细想。
天色彻底暗沉,湖风的凉意渗进每一寸肌肤。空气中,爬藤玫瑰的馥郁香气交织着血腥气,编织成一只攥紧她心脏的网。
塞勒斯问:“你要救他?”
随着芙莉的动作,纯白色的光晕在手心越凝越大,神圣洁净,几乎照亮大半个石阶。她点点头,声音有些发哑:“对,艾沃尔不能死。”
至少不能死在现在。
“艾沃尔?他就是艾沃尔——”
塞勒斯目眦欲裂。
他的记性很好,芙莉曾提起过这个叫艾沃尔的人类——她说他英俊潇洒,财力雄厚,还是一国之主。
她甚至当时还想将他赶去艾沃尔身边。
塞勒斯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他下意识地想将眼前的艾沃尔弄死。凭什么芙莉这样喜欢他?对他这样好?凭什么他能毫不费力地得到芙莉的夸奖?凭什么凭什么?
他决不允许。
芙莉只能喜欢他一个。
下一秒,芙莉轻而易举地遏制了他的怒意。她显然也想起了自己曾说过的话,迅速解释:“当时是骗你的。”
“我只是说他现在还不能死,更不能死在这里。”芙莉承诺,“乖,以后让你亲手杀了他——”
感受到芙莉的哄慰,邪神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那好吧。”他强忍妒意,语气冷漠,“这次你不许骗我。”
藏不住心事的小狗把什么都写在脸上。芙莉忍不住有些想笑,可看着眼前半死不活的艾沃尔她又完全笑不出来。
好在这个所谓“昏迷咒”的伤害是可逆的。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艾沃尔的面孔逐渐缓和,逐渐有了温度和血色,不再苍白如纸,芙莉也松了一口气。
她冷静回忆着在议事厅中学到的遗忘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