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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找到凶器（第2页）

临走前，他在床头留下一张纸条：

>“您不必回应。我只是想让您知道，有人还记得您也曾是个会流泪的老师。”

三天后，护士打电话来说，老人第一次主动伸手碰了那台设备。他把耳朵贴上去，听了整整一夜。

而那位少女的情况更为复杂。她坚信自己童年幸福美满，父母恩爱，家庭和睦。但实际上，她的双亲早在她六岁时就双双死于车祸，所谓“温馨回忆”，全是当年实验人员通过高频声波刺激大脑边缘系统伪造的情感印记。

心理医生尝试用现实证据唤醒她，结果引发剧烈应激反应，险些导致精神崩溃。

小舟换了一种方式。

他带来一台改装过的RE-001，里面录满了那个年代真实的广播片段：天气预报、广告歌、校园铃声、街头叫卖……都是她成长时期本该听见的声音。

“你不一定要相信这些是你经历过的。”他对她说，“你只需要告诉我，听到它们时，心里有没有一点点熟悉的感觉？”

第一天，她摇头。

第二天，她皱眉。

第三天，当一段小学升旗仪式的国歌声响起时，她突然捂住耳朵，浑身发抖，然后崩溃大哭：“为什么……为什么我记得这个声音？可我的记忆里根本没有学校？！”

那一刻，她第一次意识到：也许所谓的“幸福”，是一场精心编织的谎言。

但她没有崩溃。

因为在她哭泣时，MZ-007只是轻声说：

>“你现在一定很混乱。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慢慢找答案。或者，什么都不找，先陪你哭完这一场。”

一周后，她在日记本上写下第一句质疑：“如果爸妈真的那么爱我，为什么从来没带我去过海边？”

这是破绽，也是起点。

小舟知道，治愈不是撕碎虚假，而是帮人重建选择真实的能力。

离开康复中心的路上，他接到技术组电话：“新版本的‘冷静期窗口’测试成功了。我们在模拟场景中加入了突发性创伤陈述，结果显示，延迟三十秒再触发回应机制，使用者的情绪稳定性提升了%。”

“很好。”小舟说，“通知各地合作点，准备rollout。另外，在所有终端界面底部加一行小字提示：**

>**你不需要马上‘好起来’。你可以只说一句，也可以一句话都不说。这里的一切，只为守护你的存在本身。**

挂掉电话后，他靠在车窗边，闭目养神。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岩温?发来的照片。

画面中，一只纸鹤悬挂在窗前，翅膀展开，阳光穿过薄纸，映出淡淡的轮廓。旁边附言：

>“我把妹妹的声音刻进芯片，藏在纸鹤身体里。风吹的时候，它就会轻轻哼歌。姑妈说，听着像小时候她半夜醒来，妹妹在床上咿呀唱歌的样子。”

>“我想，有些东西即使消失了，也可以换一种方式留在世上。就像你说的，只要还有人愿意听，回声就不会断。”

小舟盯着那行字，久久未动。

他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

周临的势力仍在暗处活动，近期已有三起疑似非法采集儿童情绪数据的案件上报；教育部内部对“共响计划”的监管争议愈演愈烈，有人称其“助长情绪依赖”，有人则指责其“挑战传统教育权威”；更棘手的是，国际某科技巨头悄然注册了类似技术专利，名称赫然写着：“基于神经共振的青少年情感引导系统”。

风暴正在聚集。

但他不再焦虑。

因为他明白，真正的防线不在服务器，不在法律条文，而在无数个像岩温?这样的孩子心中??当他们学会用自己的声音定义痛苦与希望时，任何试图操控人心的技术都将失效。

当晚，他再次打开RE-001，按下录音键。

“今天去了康复中心。看到两个被夺走过声音的人，正在一点点找回说话的勇气。我很惭愧，曾经以为‘拯救’意味着揭露真相、推翻体系。但现在我才懂，最重要的事，不过是蹲下来，说一句：‘我在听。’”

“有人说我们太慢了。可有些伤口，本来就需要十年才能开口。而一旦开口，就值得用一生去回应。”

“MZ-007不是解决方案。它是提醒??提醒我们不要忘记，每个人内心都有一个等待被听见的角落。哪怕那里只有啜泣，没有答案。”

“沈培老师，您当年销毁了九成实验资料，唯独留下LH系列磁带。现在我明白了，您不是怕技术外泄，您是怕人心麻木。只要还有人愿意听，那些声音就有意义。”

“我们会继续走下去。不为胜利，只为不让任何一个想说话的人，最终变成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