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杭州城上空乌云密布。
朱翊钧策马穿过熙攘街道,远远便见知府衙门前人头攒动。
张居正一袭靛蓝道袍立于台阶上,正与几名衣衫褴褛的契奴说着什么。
知府徐学谟脸色铁青地站在一旁,官帽都歪了。
“太岳先生!”
朱翊钧下马疾步上前。
张居正转身,眉间川字纹深如刀刻。
“钧儿来了。”
他压低声音。
“徐知府答应预支本月工钱,但下月。。。”
朱翊钧扫视人群。契奴们面黄肌瘦,眼中却燃着怒火。
作坊主们聚在另一侧,为首的锦衣男子正冷笑旁观。
“那人是谁?”
朱翊钧眯眼问道。
“徐洋,徐海的堂弟。”
张居正语带讥诮。
“当年严嵩在时,这些人走私丝绸如入无人之境。如今要他们按规矩给工钱,倒像是剜他们的肉。”
安抚完人群已是日暮。
朱翊钧与张居正并肩走在回驿馆的路上,街边灯笼次第亮起,照得两人面色阴晴不定。
“钧儿,此事棘手。”
张居正忽然驻足。
“契奴做工本是权宜之计,长久终非良策。”
朱翊钧踢开脚边石子。
“我明白。计口授田才是根本,但田在谁手里?不是大缙绅就是皇庄。。。”
“你想动投献田?”
张居正瞳孔微缩。
“眼下朝局未稳。。。”
“太岳先生!”
朱翊钧猛然转身。
“这些契奴原就是失地流民!若不给条活路,今日之事必会重演!”
他压低声音。
“徐洋那些人,背后怕是有人指使。”
张居正沉默良久,长叹一声。
“等第一批货交了,再议此事吧。”
驿馆内,吴亮已在廊下等候多时。见朱翊钧归来,立刻凑上前低语。
“查清了。领头的契奴叫颜富贵,原是南浔董份的家奴。董家倒台后流落杭州。”
“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