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有能力的上官,才会有更好的前程,林蕴的妥帖无疑给这个新组成的团队喂下一颗定心丸。
总之,林蕴强撑着一副胸有成竹,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架子,在她小心翼翼的装模作样之下,虽有波折,但总体是顺利的。
波折不限于会种地的不是都识字,林蕴官衙里配上两个识字的老师,以及在太仆寺抢人的时候差点被人家主官追着骂,林蕴庆幸自己今年都在种地,体质胜过了太仆寺的老头。
司农司的事务梳理开,又定好明年的工作计划,林蕴总算能松懈片刻,分出心思给如今的局势。
捂得再严,陛下身子越来越差也不是秘密,为了破除这传言,稳住百官,朱道崇前日视朝,但早朝上咳得撕心裂肺的,有几个站前排眼尖的都说在陛下的帕子上看见了血迹。
这说明谢钧的筹谋很顺利对吗?
户部是年头年尾最忙的衙门,核账做预算都是大工程,林蕴又时常住在乡下,她与谢钧这么多天都没见到。
林蕴索性去信一封,问谢钧有没有空,她也愿意当一回小厮去见他。
谢钧却没有应承,只回两个字:【等我】。
刚收到回信,“吱呀”的开窗声响起,谢钧轻车熟路翻窗而入,一身小厮打扮,却自在得像回自己的书房,没往案前走,而是直接在一旁小憩用的塌上坐下,道:“你不寻我,我也要来找你了。”
他拍拍身旁空位:“旁的事稍后再说,你陪我睡一会儿?”
林蕴瞪大了眼睛,嘴上说“这不合适吧”,脚下却已走近,伸手想探他额头。
谢钧是生病了?还是忙糊涂了?
看见林蕴这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他挑了挑眉:“想哪儿去了?你想的那种事,现在可不行,得先成亲。昨晚我核算账本,一夜没睡,方才忙完刚想睡下,就收到你的信了。”
明明是谢钧说话不清不楚,但看着谢钧眼下的青黑,林蕴没再争辩,终是坐了过去,谢钧更是半点不客气,顺势枕在林蕴腿上。
重量压下,林蕴怔了怔,甫一回神,她抬手便拍了拍谢钧的脑袋,嗯,和她的打起来声音差不多,是一样的脑袋,没什么不同。
拍完西瓜,林蕴手指又插入谢钧的发隙,将他的头发弄乱,手上粗鲁,嘴上却温柔:“你这么累的话,可以直接说,我们换个时间见,或者我去找你,省得你来回跑。”
谢钧闭着眼睛任她动作,说话很轻,“但我更不想你累,而且这衣服不舒服,你还是不要穿了。”
大概是困狠了,谢钧是一点没防备林蕴的意思,伸手扯了扯领口,林蕴都不用低头,就看到他锁骨上被麻衣磨出的红痕。
谢钧锁骨是平直的,薄薄两片,沁出深浅不一的红。
意识到自己在盯着看,林蕴猛得抬起头,恰巧看见墙上挂着谢钧写的那幅【惜身非怯,为志长谋】,此时此景,应当换成【平心静气】才好。
冬日里鸟兽藏匿,没有一点动静,书房内只听到谢钧平缓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蕴看那幅字看得眼睛都有些发酸,脖子也酸,林蕴仰头活动酸涩的脖颈,再低头时便不安分起来。
谢钧的睫毛很长,林蕴隔空比划了一下长度,再在自己脸上比划,好像是比她的睫毛长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