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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安德里亚的教育思想（第2页）

劳动者要进行科学研究和科技运用，就必须接受科技教育。安德里亚主张要对所有公民和青少年、儿童实行科技教育和专业（职业）训练。由于“他们在很久以前就受过训练，深谙科学工作中的个中三味”，所以，“在这里没有人像驮畜干活那样被迫去做他们所不熟悉的工作”[86]。因为他们接受了科学教育，这些公民都成为高级技师或技工。基督城行业的手艺人都是受过完全教育的。安德里亚注意对公民科技兴趣的培养，因而在自然科学的研究和科技应用工作中，这里的公民对于科学都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对于自然界的内部奥秘感到由衷的兴趣”[87]。在西方教育思想史上，安德里亚第一次揭示了科学技术在社会发展中的重大作用，强调加强对成人和青少年进行科技教育，从而使科学技术转化为生产力。

（三）论教育对象和女子教育

与太阳城不同，基督城没有取消家庭，但在教育方式上，两者是一致的，都实施公育。安德里亚主张基督城所有儿童都应该接受国家的教育，所有儿童从6岁开始接受公共教育。“总的说来，公民的所有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要参加训练。”[88]在这里，所有的公民都是受过教育的人。“别的地方的人认为，这些只是少数人所专有的特征；而这里的居民却申辩说，这是所有的人都应该达到的目标。”[89]可见，在基督城，这里的教育无等级、无男女之分，人人平等。可以看出，安德里亚已具有对少年儿童进行义务教育的思想。

在当时的德国，女性往往被排除在有学识者的行列之外，而基督城却恰恰相反，基督城的人认为“上帝对于女性就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否定”[90]。因而没有什么美德是妇女达不到的，甚至还可以说，没有什么美德是她们所不能超越的。针对世俗中“女子是祸水”的蔑视和污辱态度，相反，基督城的作者高歌颂扬女子的品德，甚至表现出“宁愿喜欢她们而不喜欢男人”[91]。基督城的人们认为妇女对社会优良风貌的形成起很大作用，她们“闪烁着天国禀赋的光辉”。在基督城的家庭中，男子也很尊重和推崇其妻子的劳动，不管做丈夫的从事什么样的职业，没有一个人会认为他自己高过妻室的光荣劳动。在对待女子的教育上，基督城居民的观点是“她们生来在接受教育方面是毫不逊色的”[92]。他们希望女性能自由地受到教育，国家要尽到对年轻妇女和少女实施教育的责任，这样方便于她们的天赋得到更好的发挥。至于如何实施女子教育，安德里亚倾向于男女进行分途教育。在少儿期，在公共的学习场所里，由最正直的男女导师对男女学生分别进行按性别管理的教育；到青年期，在青年的宿舍中，专辟“第三侧”作为女子用的学习场所。男女青年的学习时间分别定在上午及下午。女生有女舍监和学问渊博的先生当导师。另外，由于基督城存在家庭，安德里亚主张女子在青年期后进行手工工艺训练以及持家艺术和家政学的学习。

（四）教育目的、教育阶段和教育内容

1。教育目的和教育阶段

安德里亚在《基督城》中把教育目的概括为三个方面：“首要的，最崇高的行为就是一颗纯洁、忠实的心去敬仰上帝；其次是争取树立最美好、最纯洁的德性；再次是培养精神力量。”这种教育目的论是安德里亚哲学观中宗教色彩的反映，他要培养的是“千载太平天国”的创造者和具有共产思想的人。

根据这一教育目的以及安德里亚的有家庭存在的社会观，他把教育划分为两大类、四阶段。两大类即家庭教育和公共教育。6岁前儿童在家庭中受教育。6岁后儿童由国家进行公育。四阶段是学前教育（0～6岁）、初等教育（儿童期）、中等教育（少年期）、高等教育以及职业教育（青年期）。与教育目标相适应，为了培养对基督虔诚的人，安德里亚又把整个正规教育分为3个时期：即初始时期（学前教育）、进展时期（包括儿童期和少年期）、完成过程时期（青年期）。当青年从完成期毕业后，他们就会变得更加成熟，从而也就更为接近教育目标了。

2。教育内容

《基督城》所设计的教育内容有两个明显的特色：一是教育内容包括智、美、德、体、劳全面发展教育的各个方面；二是注重实科教育。

基督城宽敞而明亮的学校设有8个讲堂，青少年、儿童可以在8个讲堂任意接受教育和训练。这8个讲堂进行相应的各学科的教育，即文法、逻辑、算术、音乐、天文学、自然科学、伦理学和神学等百科全书式的学科教育。

具体地说，文法、逻辑、算术、天文学、自然科学这5个讲堂主要是对学生进行智育。在这些讲堂里，不仅要传授给学生多种多样的知识，并且还要对学生进行智力、能力和技能的训练。文法这个讲堂包括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文法和古代语言，包括对希伯来语、希腊语和拉丁语的学习。学生在文法和古代语言的学习中还可以相应地增强记忆力，提高判断力并培养出诚实的个性等。第二部分是演讲术，它为有一定的文学和文化底蕴的“更成熟一点的学生”，即青年人而设。第三部分是各种现代语言，主要为“相当年纪的人”，即中青年学生开设。他们学习和了解现代各种语言，借以能够与世界上许多民族互相沟通。逻辑学或伦理学也包括三部分，即伦理学、形而上学和神智学。在这里教师教学生如何根据自己的生活经验，进行归类、演绎推理的尝试性练习，并在此基础上学习和研究哲学，训练头脑的思维能力。学术讲堂包括算术及其姊妹学科几何学。算术表示的是数字，几何学用线条进行表示，学生在算术讲堂中将获取有关数、形的知识，并发展抽象能力。

美育在这里得到高度重视，并且相当普及。学生音乐水平较高，他们能根据性别和年龄对各种声音做精密的配合。所以，当他们公开集会的时候，他们全体发出来的音响听起来就像和谐一致的协奏曲。几乎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能和如此雄伟壮丽的音乐相提并论，产生“巨大的魅力”。在音乐讲堂，每个学生可以根据他的爱好，自由选择乐器，古琵琶、小提琴、竖琴、吹奏乐器或风琴应有尽有。他们还经常举行音乐活动，“利用合唱队在这个城市里走街串巷，每个礼拜一次，再加上节日以达到这个目的”[93]。可见基督城是通过上述音乐教学和活动来培养学生对音乐的兴趣、爱好，增强他们之间的配合协助能力。基督城学校还有一条重要的美育途径，就是利用绘画艺术来培养青少年、儿童的美感。这里专门设有绘画艺术工作室，城市到处都有图画装饰，把当地发生的事情绘成图片以教育青年。人们还用名人图片和雕像来教育、陶冶青年，培养他们美好的心灵。

伦理学讲堂旨在培养学生的美德，是德育的主要基地。这里要培养学生谨慎、正义、公道、勇敢以及诸如此类的优良品质。对学生的要求不仅是希望他们能严格遵守命令和规则，而且能把这些美德表现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在实际行动上。

基督城学生的体育一般在城里的空地上或者在旷野里进行。其体育活动包括赛跑、摔跤、打球，乃至操练兵器和驯马等。基督城的人从小就对孩子进行职业意识和劳动技能教育。

在教学内容中，安德里亚的实科教育思想引人注目。基督城设有实验室、医学解剖室及数学、物理大楼等基础科学和实用科学研究的硬件设施。专为医学和法学配有教学和实习的场地。如有进行外科手术的房间，以培养医生和护士，并且专由塞斯贝尔同他的两位助手扎尔费特和盖弟尔负责管理实科教学工作。尽管律师在充满正义的基督城没有多大作用，但基督城还是通过法学来培养律师，以抄写文件和整理档案。

（五）各级各类的教育

1。学前教育

安德里亚对婴儿的出生和哺育极为重视。基督城的人们把生男育女看成妇女最伟大的成就，妇女由于承担生育之责，故甚至比男子社会地位还高。孩子出生时，由有相当知识和熟练技能的接生婆接生。安德里亚主张对孩子进行母乳哺育，以增进母子感情。产妇和婴儿有专人照管。产假期间，基督城给产妇以种种优待。产妇休假42天，以便于照顾好自己的孩子。同时，由公共日用供销店供应适合于产妇食用的、易于消化的食物，使母乳更有营养。0～6岁的学前儿童在家庭接受教育，6岁后便住进集体宿舍接受公育。

2。职业技术教育

由于科学技术在基督城得到了广泛的应用，基督城有比较细致和具体的社会分工。基督城的居民“分别和金属、石料、木材以及纺织品材料打交道”。他们制盐、制砖、制造玻璃和制造陶器。因此，对学生进行职业（专业）教育，把他们培养成具有一定专长或技能的技工是必不可少的。在基督城，“这些行业的手艺人几乎都是受过完全教育的人”[94]。在职业（专业）本领的训练上，可以考虑让学生学习两方面的专长（技能），或者让学生自行选择他最喜欢的一种职业或技艺，也可以让学生跟着他自己的长辈学，以使这方面手艺代代相传，延续不绝。由于在基督城里，各种工作都只是被看作社会分工的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都同样受到尊重，因此，基督城从钟表匠到泥水匠，从车工到毛皮加工，每一种（专业）职业都有学生选择学习。在职业教育方面，女学生一般选择缝纫、纺织、织布、刺绣专业者较多。

3。高等教育

基督城学校的8个讲堂中，每个讲堂开设的课程，既有中初等教育内容，也有高等教育的内容。高等教育的内容比中等教育内容要宽泛、高深、抽象。中青年学生进入高等教育学习。

4。成人教育

基督城的人们“每天工作的时数并不多，可是他们完成工作并不比其他地方的人少”[95]。这样，基督城的人们有充分的时间和物质条件来进行劳动后的娱乐和教育。他们在全国性的比较长的休息时间里，尽量去充实着自己的文化生活，进行学习和讨论。他们这种休假“多半是为着精神，而较少为着肉体，更多的为着灵魂，而不单纯为着躯壳”[96]。妇女在闲暇时间进行持家艺术和家政学的学习。另外，她们在业余时间里还在空地上和旷野进行体育活动来锻炼身体。

5。社会教育

基督城的图书馆是进行社会教育的主要场所。这里的图书馆面积相当大，里面藏有无数种类和精彩的文学艺术作品。图书馆藏书极为丰富，几乎其他地方没有的书，这里都能找到。基督城的人们认识到：“一个人所懂得的东西是多么有限”[97]，因此，人们都如饥似渴地到这里来学习。国家的档案馆保存法律、国家公布的条例以及记载先辈言行的编年史等。这里是基督城公民了解祖国辉煌历史的地方。另外，基督城还通过设立图片展览、设置公共设施（如雕像等），设法使人们很容易地增长知识，增进美德。

（六）教育的原理、原则和教学组织形式

安德里亚指出，环境对人的发展有巨大的影响，认为好的环境可以塑造优秀的公民，而不良的环境可能导致人们变坏乃至犯罪。为此，基督城整夜点起灯笼，以保证长夜通明。“他们不允许夜晚漆黑，他们点起灯笼把城市照得通明，目的是想给城市的安全创造条件，不让白白闲逛的现象继续存在。”[98]基督城的人认为罪恶的动机总是因黑暗而起，罪恶的勾当总是在黑暗中进行。“这种大放光明的方式会使在黑夜里工作的人减轻恐惧，会揭开我们的情欲所急于用来遮盖**和**的那层帷幕。”[99]他指出，这种通宵达旦的光明，未雨绸缪的做法，会使人们祛除心灵上的恶念。同时，人们在光明底下充满正义、慷慨勇敢。因此他大声疾呼：“让我们不要放弃这种方式吧！”[100]安德里亚主张社会环境应井然有序，这样的环境才会形成人们良好的习惯和品行。因此，他设计的基督城中所有的人都是大家自管每日三餐。因为大家如一起在食堂用膳，就难免争执和混乱。总之，安德里亚要求创造督促人们上进、防止思想堕落和有防微杜渐作用的社会环境。

《基督城》中还凸显出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教育原则和直观性教学原则。基督城的劳动不会使人们疲惫而憔悴不堪，相反，他们的精力经过这种劳动的完美的劳逸平衡而得到增强。他们都去积极地处理自己的工作，因为他们在劳动中追求到了愉快的心境。在劳动中，他们学习劳动知识，掌握现代机器工作原理，并在实践中时有创造发明。“他们思想上最显著的特点能够通过不同的机器展现出来。”[101]另外，学校教育中也渗透着劳动知识和劳动技能的教育。学校有各种的专业性教育，并通过这一教育培养出各个行业的手艺人。

和康帕内拉一样，安德里亚也非常强调直观教学。他认为教学要注意学生的学习心理，用艺术形象性的东西来教育学生，学生学习就更加容易进行。在基督城，人们既用直观形象的东西对学生进行智育，又用形象教学对学生进行德育。学生集体宿舍的每个房间都有适合于学生们观看的描述当地所发生的事情的图画，用以教育青年，并使之从中获取经验，或引以为鉴。名人的图片和雕像，随处可见，以用他们的英雄气概和独创性的事业去激励青年人奋发有为，并努力模仿、实践他们的美德。另外有描述建筑、配景、修饰和筑垒的机械草图和统计图表的教具，以便学生进行职业教育教学之用。

安德里亚对柏拉图的教育性教学思想加以发挥。他认为，对于形象性的教材要加以认真控制和监督，以保证它们的纯洁性。要防止“用低级下流的图画毒害天真无邪的人们的心灵”[102]，要求对教材进行“扫黄”“打非”。难能可贵的是400多年前的安德里亚提出了净化社会环境的思想，他认为狂欢乱舞、靡靡之音、酗酒闹事的现象应在社会上绝迹，这样才能保证儿童身心得到健康成长。

《基督城》描述的“讲堂”制教学算得上是班级教学思想的表现。基督城学校所设8个讲堂分属不同的学习部门，讲授各不相同的科学。学生在各个讲堂里听课，学习和接受教师的指导。由于各讲堂在讲解教学科目时注意了与学生年龄相适应的教材，注意了内容难易的递进性，所以，一般来说，是年龄基本相同、文化程度基本接近的学生同时在讲堂听课。可能由于缺乏校舍，基督城学校采取二部制：“男青年要在上午学习几个课时，女青年则规定在下午，他们有舍监和学问渊博的先生导师”，因此，基督城学校的“讲堂”制具备了班级教学中统一教室、集体教学、课时制、教师和班主任等初步特征。虽然它还不具备夸美纽斯的班级授课制的全部条件，但“讲堂”制毕竟不是个别教学。这种“讲堂”制思想可谓夸美纽斯的班级授课制理论的先导之一。[103]

（七）教师和教育行政组织

1。教师

由于基督城重视教育事业，所以他们特别注重认真挑选教师。这里的教师还有着“官师合一”的意味。教师都是上了年纪、富有经验、具有美德的人，他们经常有机会跻身于国家领导的行列。安德里亚给教师提出了很高的标准：要有仁爱的心肠，热爱学生，有一套理想的教育教学方法，最主要的是能够为人师表。他认为：“除非一个人能够胜任国家赋予的职责，他是不可能精心培养青年的；而一个能够成功地培养青年的人，也就有权去管理政府的事务。”[104]可见，在安德里亚心目中，能为师者，即可为官，构成国家之栋梁。因此，人们对教师格外地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