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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之天涯心事(第1页)

旅途之天涯心事

故事总是发生于适合发生故事的场所,比如旅途。

许多故事都发生在旅途中,面孔、景观、环境,一切新奇而又陌生,让人生出诸多的期待和憧憬。寂寞、感伤、漂泊,诸多人生的沧桑之感似乎等待着一段偶遇将它抚平。

在封建时代,赶考的举子与风月场中歌伎的故事,是中国传奇和话本小说的基本主题。到了现代,这一主题则转换为客居异乡的士子与房东女儿扑朔迷离的爱,但这类爱又大多没有好下场,大概非稳定的环境总是只能造就非稳定的爱情。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爱中的承诺因为相聚的短暂而成为戏语,曾经上演的故事因时光的推移而成为记忆的残迹。

1937年,克莱登大学哲学系博士方鸿渐,乘法国邮船白拉日隆子爵号(Vitedebrageloone)返国。一路上,他先是搭上了有葡萄牙血统的鲍小姐,后又挂上了政务院参事的博士女儿苏文纨。

这两种爱,前一种随着旅途的终结而终结,就像漂浮的航船总是让人聚合,又让人消散。后一种则随着旅途的结束而迈入新的开始,这是因为航行作为一个开端,它让人用新的方式接续爱情。

在当代社会,坐船远行已被火车或飞机取代。比较言之,轮船明显更适宜产生爱情,因为甲板给了人相当自由的公共活动空间,船速的缓慢也为爱的实现提供了时间的保证。火车的空间是狭小的,每个人被限制在固定的座位上,他无权选择自己的邻座是一位美女还是一位老妇,是一位帅哥还是一位长者。所以一般情况下,火车不易产生爱情,如果产生了,那也是没有任何必然性的偶遇。进而言之,飞机更是如此。从一地到另一地,数小时的航程瞬息即逝。可能邻座的美女帅哥还没顾上多看几眼,已经各自解了安全带,散若鸟兽了。

交通工具,从轮船到火车到飞机,旅行越来越讲求速度和效率,旅行过程的美感越来越让位于触手可及的目的。在此,速度遏杀了爱情。可以想见,1912年,如果那一对名叫杰克和罗丝的年轻人乘飞机而不是轮船去美洲,《泰坦尼克号》上的爱情是不会发生的。

当然,飞机也会爆炸,就像轮船灌水沉没。但除了一声爆响,一道火光,一些在天空凌乱飘浮的碎片,以及机舱内被撕裂的矜持的表情,它还能留下什么?

技术越进步,人生的诗意越减少。是这样吗?

我值得记忆的乘船经历是从越南的海防到中国的北海,途经素有“海上桂林”之称的北部湾。沿途风景美极了,方鸿渐的艳事当时想也没想。几天后,新闻上说走同一航道的另一只渡轮,突然在北部湾遭遇风浪,幸亏其中一位乘客拿出手机报警才最终有惊无险。

手机,这种技术时代让人匪夷所思的通信工具。它的存在显然使这条渡轮避免了泰坦尼克号的命运。人生不再有意外,不再有冒险,不再有考验。每个人像僵尸被固定在座位上,被捆绑在安全带的挟持中,安全来了,旅途的诗意无了。

但技术对速度和效率的追求,虽然无助于诗意的产生,却依然会制造荒诞。人是有自己固定生命节律的动物,交通工具速度的提升依然改变不了他肉体的自然性。正是因此,在当代社会,交通工具的迅捷与人体反应的迟缓总是不对称的,而且极易造成人举止的失措和行为的迷乱。

上月,我坐T180去北京。这是一个夕发朝至的夜行火车,也是许多郑州人晋京的首选。一觉醒来,北京站到了,周围铺位上的乘客已经人去铺空。我睡眼惺忪地爬起来,背行李穿鞋下车,但总觉得左脚上的鞋子有些不舒服。借着站台上的灯光一看,原来不知道哪位迷糊的粗心鬼将我的鞋子穿错了一只。前后左右看了一遍,周围已没有一个人影了。

这双鞋子,现在依然静静地并置在我的床下。它们分属于两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其中的一只质量一般,但里面的鞋垫却绣着一朵并蒂莲。

2007。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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