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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s thisIts mouth(第1页)

Whatsthis?Itsmouth

最近口腔溃疡,嘴成为一个时时被记起的东西。

记得庄子讲过:让人忘掉脚的鞋子是最好的鞋子。确实,鞋子引人注意的最佳方式就是给人的脚制造麻烦。同样,嘴让人注意到它的最好方式也必然是给人制造痛感。

一把牛黄解毒片吞下去,伴着水声,瞬间滑向胃部的深渊。我知道,药片们虽然坠入身体的下部,但最终必然还要上溯,要回到嘴部发挥它们的作用。

在药物的作用下,痛感在逐渐消失。傍晚照镜子,口中肿红的地方好像已经变白。照着照着,突然感觉这大张着的嘴有些异样——它竟然如此不可思议地长在我的脸上。

这个大张着的黑暗的洞穴破坏着身体的完整性。它就是嘴吗?如果是,它能否被视为一个洞穴?如果不是,那么它到底是什么?

在小学一年级的英语课本上,有这样简短而平淡的对话:

“What'sthis?”“It'smouth。”在旁边的插图上,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相对而坐。女孩儿正在发问,男孩儿则指着自己的嘴作回答状。

什么是嘴?如此一个简单的问题却往往是存在巨大玄机的。画中的男孩儿手指所指的东西是嘴吗?显然不是,他指的不过是嘴唇。这嘴唇只是嘴的外显的部分,并无法说明嘴之为嘴的内在真实。

那么,现在让我们张开嘴,看看它的里面,到底有哪个部位能真正代表嘴。这时,我们看到的是两排整齐的牙齿、弯成弧形的上腭以及中间静静伸展的舌头。并没有找到嘴的实存。

再往里看,是一个悬挂着、像树上红樱桃一般鲜亮的扁桃体。顺此而下,就是由喉管暗示的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的洞穴。

于此,所谓嘴,就像一个脱了底的桶。它的口向外部敞开,它的底通向一个没有底限的纵深。似乎没有任何东西可为它的存在奠基,并以此证明它存在的坚实性。

同样,我们可以说,一排牙齿、一根舌头、一块上腭,是实存的东西,但嘴的实存却往往被这些局部的实存裂解了。以至于我们指着嘴的任何一个部位,都无法最终确认嘴如何成为嘴。

由此,嘴也就成了一个空洞的能指,成了一个虚拟名词。或者说,嘴这一概念,在其内部潜存着一种无法祛除的虚无性。所谓的唇、齿、舌、腭可以支撑一个嘴的存在,也可以在各自的独立自存中,将嘴这一名词从内部抽空,直至使其作为一个虚假的概念,被孤零零地悬空。

我总感觉,人对世间之物的命名应分为两种方式,一种是具体的,一种是综合的。综合性概念往往存在着被裂解的危险,以至于我们到处寻找嘴之所在,但发现的却至多是一些组成嘴的具体零件。

嘴唇非嘴、牙齿非嘴、上腭非嘴、舌头非嘴。最终,嘴的实指性不就让位给一无所指的虚无性了吗?

在镜子中,我们看到嘴真实地长在嘴上,但在如上的分析中,它却变成了无所依傍的虚无。也许,任何东西都是经不起分析的,而任何经不起分析的东西,它的存在就是引人质疑的。

记得芝诺曾有过一个相似的论证,是说任何可以被切开或穿入的东西,其本质都是虚无。就像一个苹果,它之所以能够被刀切开,就证明它的内部存在空间。顺此,我们无限地对这个苹果进行切分,最后它将留不下任何剩余。

据此,我们说到嘴,就有两条分析路径:

第一条是嘴的组成部件的可经验性。如嘴唇由上唇和下唇、唇线组成,牙齿由牙龈和牙骨组成,舌头由舌尖、舌苔和舌根组成。无限地细分,这唇、牙、舌的实存性就是引人质疑的。或者说,我们的语言终有一个时间,将无法对这唇、牙、舌的更细腻部分失去指称能力,成为一种被语言弃置的东西。进而言之,被语言弃置是因为它超出了人的经验的边界。在这边界之外,除了将它归于虚无,人将无可置喙。

第二条是关于嘴的组成部件的本性。如嘴唇、舌头、牙齿之所以是可以命名的,是因为它们是可以诉诸经验直观的,语言或概念的存在依托于对象的“现象”,依托于它们曾经被人听或看。但是,如果可以被听和看,即可以被人经验的东西都是事物的现象,那么在这现象的背后,必然有一种真实隐存着。据此,所谓的嘴唇、舌头和牙齿,必然可以向其隐匿的真实还原。那么,这最终被还原的真实会是什么?我们如果到过火葬场或者古墓发掘现场,将会对此有深刻的体认,即:所谓的唇、舌、牙,终究不过是一点灰烬或尘土,或者说这尘土或灰烬构成了唇舌牙无可回避的本质。进而言之,这潜存着唇之为唇的唇性、牙之为牙的牙性、舌之为舌的舌性的尘土或灰烬又是什么?它不是**漾或弥漫在空间之中吗?这构成事物以“弥漫”或“**漾”方式存在的根基,不正是无所“**漾”也无所“弥漫”的虚空吗?

据此,嘴,这一在镜子中反复显现的存在物,就被嘴唇、牙齿、舌头解构,而嘴唇、牙齿、舌头则进一步被它们更细微的组成解构。这种解构的途径一方面是现象学的,即对象在无限的细分中超出了人可以经验的范围,也进一步逃出了语言的掌握,成为需要保持沉默的对象;另一方面是本质论的,即任何具体之物背后,都存在着无可逃避的物之普遍。这个“普遍”削平了一切物之间的现象差异,最终归于无相或无形。

嘴并不存在,只有唇舌牙具体地存在。按照传统的哲学观,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但是,我们在森林里行走,所碰触的都是一棵又一棵树的排列,哪里有什么森林?或者说,只有亭亭净植的一棵棵树构成了事物的实相,森林这一概念,只不过是由诸多的树烘托的环境,它不指称任何对象。进而言之,嘴,包括嘴唇、牙齿、舌头也很难说是一种存在,因为其作为尘土或灰烬的本质又颠覆了这种现象的实存性。

如上所言,任何东西都是经不起分析的。西方自维特根斯坦以来的分析哲学,一方面反本质,另一方面对现象置疑。这使思想者像夹在风箱中的老鼠,两头感受着巨大压力,也使一切知识在理性的残酷检验中面临前所未有的困难。但是,这种检验明显又是重要的,因为它可以帮助人们分清哪些是坚硬的、无可置疑的知识,哪些是欺骗性的、虚幻不实的知识,从而为重建我们的话语体系或真理认知,提供一个无法还原的基底。

但是,如果按照分析哲学的路子走下去,这个所谓的“无法还原的基底”仍然会面临考验,因为一切实存之物以及围绕它们建立的知识,依然会最终被虚无洞穿,就像上面对苹果的分析。那么,我们重建知识可靠性的基础到底是什么?是一个握在手里坚实、咬在口里发出脆响的苹果吗?显然仍然不是,因为这个实存的苹果,仍然以内在的空间性否定着它的实存。由此看来,所谓的实有,依然只在人经验范围内有效,经验的有限性已经彰显了所谓的实存是不可靠的。我们在事物背后能够找到的基底,只可能是一无所有的虚空。

现在,就让我们以虚无为基,看能否完成对“嘴之为嘴”的重建——

确实,嘴之为嘴,关键并不在于牙齿、嘴唇、舌头、上腭这些实物,而在于由此实物所环绕的一片虚空。可以认为,正是由于这片虚空的存在,我们才能够往里塞进食物,往外呼出气息并说出语言。据此,如果嘴就是这片中间存在的空间地带,那么,嘴作为名词存在的虚无性倒是真与其自身的虚无形成有趣的对应关系了。

正是虚无的存在,一件事物才会最终表现出它的功用。一只茶杯,它的意义并不在于它光滑而装饰精美的杯体,而在于由这一杯体包围的虚空。这虚空的存在,使它可以盛水。一座建筑,它的意义也不在于华美的屋顶和耸立的四壁,而在于由这屋顶和四壁包围起来的空间。空间是空的,好像什么也不是,但正是因为它的空才变得适合人居。

老子在《道德经》中讲:“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套用老子的话,我们也可以说:“唇齿舌腭共一组,当其无,有嘴之用。”这提示人们,对生活中事物的命名,有些名词是实指性的,有些是功能性的。嘴,作为一个具体之物并不存在,但唇齿舌腭却在有机组合中,共同生成了一种功能。

所谓的嘴正是这样一种功能性概念。借此,我们不难对虚无的意义做出重新发现——

一切实物的价值就在于烘托出虚无,就像传统文人画中的山水总是要烘托出空间的无限辽远。这个虚幻的空间是给人的精神提供栖居的,如同嘴正是以它的虚无使饮食和说话得以实现。

或者说,嘴,如果想证明自己,就必须完成从实指性概念向功能性概念的转换。就像看中国山水画,如果将画中的山水单单理解为机械的“山+水”,显然是了无趣意的。它的美在于由山山水水营造的诗意氤氲的空间。

这一空间是功能性的,或者说是以实指彰显功能。就像嘴,由实指性的唇、牙、舌彰显着食与言的功能一样。

题杨妃牙痛图

(宋)危稹

痛入香龈是不禁,三郎心痛亦何深。

当时更有唇亡处,自是君王不动心。

2007。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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