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她抬起头,看向男人,眼神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她自己没有生火工具。
男人面具下的目光似乎闪烁了一下,依旧沉默,但他空着的左手微微一翻,指尖竟然凭空冒出一小簇跳跃的、颜色偏暗的火焰!不是正常的橙红色,而是带着一丝诡异的幽蓝!
异能!火系异能!而且控制得如此精妙!苏晚心中凛然,对这个男人的危险等级评估再次提高。但她脸上没有露出惊讶,只是适时地表现出一点“得救了”的庆幸,迅速将那小簇火焰引到之前找来的一些干燥的细小木屑和碎纸上(从废弃的家具残骸中收集)。
一个小小的火堆生了起来,驱散了一丝阴冷和黑暗。
苏晚将破陶瓷杯用找到的相对干净的水(来自她空间的一点点存货,混入了收集的脏水,不能显得水来得太容易)粗略冲洗了一下,然后放在火上烘烤,进行最原始的消毒。接着,她将那一小撮荧光苔藓放入杯中,加入少量水,用一根细小的金属丝(从废电线里剥出来的)作为搅拌棒,小心地在火上微微加热。
她做的很慢,很专注,每一个步骤都力求清晰可见。她不是在表演,而是在进行一场关乎生死的仪式。她知道自己所谓的“提取有效成分”极其粗糙,根本不可能得到什么真正的消毒剂。她的目的,也并非制造出多么有效的药品,而是完成“证明”这个过程本身,并在这个过程中,展现她的“价值”。
她一边操作,一边用平静而清晰的声音解释,既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男人汇报:“荧光苔藓……据我感应,其寒气与微弱活性,有抑制常见腐菌之效……加热萃取,可激其性……虽效果微弱,不及药物,但应急清创,或可一用……”她的话语半文半白,夹杂着自创的“感应”说法,既显得高深,又符合她塑造的“拥有特殊植物知识”的人设。
实际上,她凭借的是《万象真解》中对草木阴阳寒热属性的基础认知,以及一些基础的草药学原理。这荧光苔藓确实可能有点抑菌作用,但微乎其微。关键在于姿态和过程。
液体在杯中微微沸腾,散发出一种混合着土腥和一丝奇异清冽的气味。苏晚小心地控制着火候,避免烧干。几分钟后,她熄灭了火,让杯中的液体自然冷却。
整个过程,男人就站在那里,如同凝固的雕像,只有面具下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他没有催促,也没有打断,那种极致的耐心,反而更让人心慌。
液体渐渐冷却,颜色是一种浑浊的、带着微弱荧光的淡绿色。苏晚看着这杯“药剂”,心中苦笑,这东西恐怕连安慰剂的效果都未必有。
现在,是最关键的一步——如何“证明”它的效果?直接让男人用?万一无效或者有副作用,那就是找死。
就在这时,苏晚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男人手背那道发红的擦伤上。机会!
她端起杯子,没有贸然靠近,而是保持着安全距离,用那双清澈却带着疲惫和一丝倔强的眼睛望向男人,声音轻柔却坚定:“药……好了。效果……我不敢保证。若大人信我……可愿……以此擦拭手背小伤,一试?”她指了指他手背的伤处。
这个提议极其大胆!让一个来历不明、刚被自己“救”下的女人,用这种简陋不堪的东西接触他的伤口?对于阎罗这种级别的强者来说,这简直是挑衅和冒险!
空气瞬间凝滞。男人周身的气息似乎更冷了几分。苏晚能感觉到那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自己身上,仿佛要将她洞穿。她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但她强迫自己与他对视,眼神坦荡,没有退缩。她在赌,赌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不屑于怕这点“小把戏”,也赌他对自己刚刚展现出的“价值”有了一丝微弱的好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男人动了。他没有说话,而是缓缓地,将一直握着的黑色直刀,换到了左手。然后,将那只带有擦伤的右手,向前伸出了一点。这个动作,本身就是一个默许的信号!
苏晚心中狂喜,但脸上不敢有丝毫表露。她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用之前撕下的那块干净布料的角落,蘸取了一点杯中的液体。她的动作极其轻柔,生怕触怒这头危险的雄狮。
她靠近时,能更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浓烈血腥味和一种……仿佛来自尸山血海的冰冷煞气,让她呼吸都为之一窒。她屏住呼吸,用蘸了液体的布料,极其轻柔地擦拭过他手背上的伤痕。
她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的皮肤,冰冷、粗糙,如同花岗岩。而男人的身体,在她触碰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虽然极其短暂,但苏晚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并不习惯这种接触。
擦拭完毕,苏晚立刻后退,重新拉开距离,低眉顺眼地站好,等待着“审判”。
男人收回手,低头看着手背上那抹微湿的痕迹,没有任何表示。既没有说有效,也没有说无效。这种沉默,比直接的评判更折磨人。
就在苏晚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的时候,男人忽然开口,依旧是那简短到极致的风格:“名字。”
苏晚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她的名字!他之前或许根本不屑于知道。
“苏晚。”她轻声回答。
男人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苏晚意想不到的动作——他弯腰,从脚边一只被斩杀的变异鼠尸体上,割下了一小块相对完整的、带着毛皮的肉。然后,他走到苏晚制作“药剂”的小火堆旁,用一根金属签穿着,放在余烬上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