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熟练,带着一种野性的从容。他居然……要在这里吃东西?在这种环境下?
很快,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焦糊和腥臊的气味弥漫开来。男人似乎毫不在意,将烤得半生不熟的鼠肉撕扯下来,沉默地吃着。他吃相并不粗鲁,但速度很快,显然早已习惯了这种生存方式。
苏晚站在一旁,不敢动弹,也不敢出声。她不知道这算不算通过了“考验”,也不知道这个男人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是带着她,还是……
男人很快吃完了东西,用沙土熄灭了火堆。然后,他站起身,目光再次落在苏晚身上。
“跟着。”他只说了两个字,便转身,朝着停车场另一个方向走去。步伐不快,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跟着?他让她跟着!
苏晚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巨大的喜悦和庆幸涌上心头,几乎让她腿软。她成功了!她暂时活下来了!她不敢犹豫,立刻小跑着跟上男人的脚步。经过阿杰藏身的地方时,她脚步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那个昏迷的同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最终还是咬咬牙,跟上了男人的背影。末日之中,自身难保,她救不了所有人。
男人带着她,在迷宫般的废墟中穿行。他显然对这里极其熟悉,总能避开潜在的危险和死路。苏晚紧跟在后,努力不发出太大的声响,同时暗暗记下路线。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男人在一个看似完全被瓦砾封死的墙壁前停下。他伸出手,在几块不起眼的石头上按了几下,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机括声,墙壁竟然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入口!里面是一片黑暗。
“进去。”男人命令道。
苏晚没有犹豫,低头钻了进去。里面是一个不大的空间,似乎是某个旧防空洞的一部分,空气沉闷,但相对干燥,没有外面那么浓重的腐臭气味。角落里堆着一些简单的物资:罐头、水壶、弹药箱,还有一张简陋的行军床。
这里,似乎是“阎罗”的一个临时落脚点。
男人随后走进,机关在身后合拢,空间内陷入一片黑暗。接着,一点幽蓝的火光亮起,是男人指尖的火焰,点燃了一盏挂在墙上的旧油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这个小空间,也照亮了男人摘下面具后……那张脸。
苏晚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随即迅速低下头,心中却是一震。
那是一张极其年轻的脸,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五官轮廓深刻俊朗,但肤色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摘下面具后,那双眼睛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狰狞,多了几分深邃的疲惫和……一种与年龄不符的、仿佛看透了世间一切虚无的沉寂。他的左边眉骨上,有一道浅浅的旧疤,更添了几分凌厉。和他身上那股尸山血海的气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他似乎并不在意苏晚看到他的脸,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
他走到行军床边坐下,开始沉默地检查保养自己的武器和装备,完全无视了苏晚的存在,仿佛她只是一件被带回来的物品。
苏晚识趣地找了个角落蹲坐下来,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她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但危机远未解除。这个男人收留她,是因为她展示了“价值”,但这种价值需要持续证明。她必须尽快找到在这个小团体(如果这算团体的话)中的定位。
她偷偷观察着这个男人,他叫阎罗,真实姓名未知,年龄似乎不大,但实力恐怖,拥有火系异能,独来独往,性格冷漠到极致。跟着他,意味着极高的危险,但也可能获得强大的庇护。如何与他相处,将是她接下来最大的挑战。
就在苏晚暗自思忖时,阎罗忽然头也不抬地开口,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守夜。前半夜你。”
苏晚一愣,守夜?让她这个刚来的、看似最弱的人守夜?是试探?还是……某种程度上的初步接纳?
“是。”她没有多问,只是低声应道。她挪到入口附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坐下,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油灯的光芒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一大一小,一静一动。在这个末日废墟深处的隐秘角落里,一段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关系,就此展开。废柴美人与她强大的末日忠犬?不,现在说“忠犬”还为时过早。或许,更准确的描述是——潜在的驯兽师,与一头极度危险的……孤狼。
毒伤与转机
跟随着阎罗的日子,单调、艰苦,且时刻与死亡擦肩。他像一头不知疲倦的孤狼,在废墟中穿梭,搜寻着一切可利用的物资:罐头、净水、燃料、弹药……偶尔也会猎杀一些低阶的变异生物作为食物。他的行动高效、精准,沉默得如同影子。对苏晚(姜欲晚),他保持着绝对的疏离和实用主义态度。她需要自己跟上,自己寻找食物(在他允许的范围内),自己解决基本需求。他不会主动保护她,也不会刻意刁难她,仿佛她只是一件会自己移动的、暂时还有点用的行李。
苏晚没有任何怨言。她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末日生存的一切知识:如何辨别可食用的变异植物和菌类(结合她“特殊感应”的伪装),如何利用废墟中的材料制作简单的工具,如何尽可能无声地移动,如何通过风中的气味和地面的震动判断远处的危险……她学得很快,惊人的观察力和适应力让她在短短数日内,已不再是那个跑几步就喘的累赘,虽然依旧孱弱,但至少能勉强跟上阎罗的节奏,并在一些小事情上,偶尔能提供一些“有用”的建议,比如指出某处墙体结构不稳,或者某种植物的汁液可以驱赶小型毒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