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味道,压过了平康坊所有的脂粉香。
“林状元,接旨吧。”
小宦官脸上堆著笑,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墨走下台阶。
他没有去看那些书,也没有去看那些跪倒的百姓。
他对著皇宫的方向,长长一揖。
“臣,林墨,谢陛下隆恩。”
……
赵国公府。
书房內,长孙无忌正在练字。
他最喜书法,尤爱王羲之的行书,每日临摹不輟,是他静心的法门。
管家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连门都忘了敲。
“老爷,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长孙无忌的笔尖一顿。
一滴浓墨,落在了上好的宣纸上,毁了整幅字。
他的脸沉了下来。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管家跪在地上,声音发颤,上气不接下气。
“御……御驾马车……”
“陛下的御驾马车,去……去了平康坊。”
长孙无忌的动作僵住了。
他缓缓抬起头。
“去平康坊做什么?”
“送……送书。”
管家喘匀了气,把刚刚听来的消息,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
从陛下的口諭,到那一百卷藏书,再到“国士清修”的定性。
书房里,一片死寂。
只有管家粗重的呼吸声。
长孙无忌依旧保持著执笔的姿势,可他手中的那杆紫毫笔,却在轻微地颤抖。
国士清修。
他把逛青楼,称之为“国士清修”?
长孙无忌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想起了自己昨天说的话。
“竖子,终究是竖子。”
“沐猴而冠,也改不了骨子里的浅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