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小宦官,手捧著一个明黄色的拂尘,站在车前,清了清嗓子。
他的声音尖细,却用上了丹田气,传遍了整条街。
“陛下口諭。”
哗啦啦。
街上所有的百姓,无论男女老幼,全都跪了下去。
黑压压的一片。
漱玉楼內,福伯,锦三娘,连同所有的姑娘,也全都软倒在地,朝著门口的方向,伏下了身子。
只有林墨,依旧站著。
状元见君,可不跪。
这是大唐开国以来,对文人至高的礼遇。
小宦官的视线,落在了林墨身上。
“陛下口諭。”
“新科状元林墨,才思敏捷,心怀天下。”
“其『君子不器之论,深合朕心。”
“其《北境开拓戍边疏》,乃安邦定国之策。”
“朕心甚慰。”
口諭很短。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天雷,在人群中炸开。
百姓们听不懂什么叫“君子不器”,更不懂什么“戍边疏”。
但他们听懂了最后四个字。
朕心甚慰。
皇帝,对这位包下青楼的状元郎,龙顏大悦。
这比任何解释,都来得更加震撼。
小宦官顿了顿,声音扬得更高。
“陛下有旨。”
“闻林状元在漱玉楼中,教化万民,此乃国士之风。”
“特赐秘书监藏书一百卷,笔墨纸砚一套,以助状元清修。”
“漱玉楼方圆百步,列为禁地。凡喧譁吵闹,扰状元清修者,著京兆府拿问。”
说完。
他一挥手。
几名內侍,从马车上,小心翼翼地抬下几个巨大的樟木箱子。
箱子打开。
一卷卷用锦缎包裹的书册,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里面。
空气中,瀰漫开一股陈年书卷特有的,乾燥而醇厚的香气。
混杂著上等松烟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