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楼內,那句“我们继续”的余音,还未散尽。
门外,却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譁。
先是远处街道的骚动,人群奔走呼告,声音由远及近。
紧接著,是整齐划一,沉重如山岳的脚步声。
踏,踏,踏。
每一步,都踩在平康坊的青石板上,也踩在楼里每个人的心尖上。
福伯刚刚缓过来的一口气,又提到了嗓子眼。
锦三娘抱著钱票,整个人缩在角落的阴影里,恨不得自己从未来过这个世上。
楼里的姑娘们,刚捡起的书卷,又一次掉在了地上。
这一次,没人敢出声。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听著那脚步声,在漱玉楼门前,戛然而止。
死寂。
门外是千百人的死寂。
门內是几十人的死寂。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与方才王德的擂门不同,这次的敲门声,不重,却带著一种程式化的威严。
锦三娘腿都软了,根本站不起来。
福伯扶著柱子,想要过去,身体却不听使唤。
林墨放下书卷。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状元红袍,衣角上的褶皱被抚平。
他亲自走向大门。
吱呀——
沉重的朱漆大门,第三次被打开。
门外的光景,让楼內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有禁军,没有刀剑。
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长安城的百姓。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脸上是混杂著惊奇,不解,与敬畏的神情。
而在人群让出的通道尽头。
停著一辆马车。
那是一辆由四匹纯白骏马拉著的华丽马车。
车身由金丝楠木打造,车顶覆盖著明黄色的绸缎,四角悬掛著宫灯。
车辕上,清晰地雕刻著代表皇家身份的龙纹。
御驾马车。
一个比王德亲至,还要骇人无数倍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