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沂走到门口,闻言顿了顿,转过头叹了口气:“我从前是信你的,可这份信任被你打碎了,如今你想修补,也该给我时间,让我看看诚意,不是么?”
他的话将孟榆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说得无可厚非,换作是她,她也会这么做。
吃完午饭,孟榆无事可做,便让人去书阁拿了几本书过来打发时间。
看到中途,她忽然想起一事,又忙将画宜招呼过来:“知眠还没回来么?”
画宜拧着眉摇摇头,心里也生出疑惑:“没有。”
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孟榆忙收起书:“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画宜思索片刻,回:“大约是两个时辰前。”
浔满楼离将军府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她再怎么耽搁,也不该出去两个时辰还没回来。
意识到不对,孟榆忙朝画宜吩咐:“你让曹管家来一趟。”
曹管家闻声,放下手里的东西,匆匆赶来陇香馆。
“立刻备车,我要出去。”
听到孟榆又要出门,曹管家一惊,只觉脑袋发晕发胀:“夫人,将军吩咐过,不让您出门。”
第72章你的错
孟榆神色一凛,剜了他一眼,曹管家的头愈发低了。
见他这般,她深知多说无用,干脆起身往外走,谁知曹管家见状,踉跄着绕到她前面,扑通一声跪下,神色惶惶地哀求:“夫人,求您不要让老奴难做,您若要出门采买什么,老奴遣两个人出去,一定给您买回来。”
随着曹管家这么一跪,连同画宜在内,满屋的婢女齐齐跪下,孟榆蹙眉,只得退回座椅上,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将涌上心头的怒意压下去。
阳光铺到了门槛,看着明明离她仅仅只有几步之遥,可她却觉得远得似在天边,那般遥不可及。
“知眠早上说要去浔满楼买烧鹅,可到如今都还没回来,你让人带一批侍卫出去找她,倘或一个时辰后我还见不到她回来,你休要拦我。”
她最后一句仿佛携着刀尖,顶在他脖颈上,曹管家吓得一颤,没敢再多说,忙应声而去。
鹅毛般的雪花落到光秃秃的树枝上,不多时就铺了一片雪白,茶壶里的水添了一遍又一遍,暖炉的炭火加了一次又一次。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寒冬初临,天气阴寒,在廊下扫雪的婢女看见曹管家抬起衣衫擦着额上的冷汗,脸色匆匆地小跑着进了陇香馆。
没过一会儿,那位“死而复生”的夫人披着氅衣,行色匆匆地就出了陇香馆,曹管家低头跟在身后,脸上俱是惊惶。
婢女诧异,以为自己错了眼,揉了揉眼皮,满院哪里还见他们的人影?
“怪了,将军不是下令不让夫人出去的么?”婢女嘟囔着,拿着扫帚继续手里的动作,雪沾了泥地,扫起来污浊一片。
曹管家调遣了三十个侍卫出去,寻遍了上京城的大街小巷,亦没能在一个时辰内找到知眠。
人命关天,他没敢再拦着孟榆。
出了陇香馆,她也没直奔大门,而是带着几个侍卫往陆修沂书房去,可刚到书房门口,就碰见了把军务送来的楮泽。
他伸手拦在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态度强硬:“夫人,书房重地,没有公子的命令,您不能进去。”
孟榆冷冷地看了他片刻,转过身去。
以为她放弃进来,楮泽垂眸,伸手推开书房的门,刚要抬脚踏进去,便觉一阵寒意从脖颈处渗进来。
他低下头,看到一把剑正抵在他颈肩上,剑刃散出的寒意犹如凛冽的朔风,侵肌入骨。
“让我进去,我拿一样东西就走。”孟榆执剑,迎着寒风道。
楮泽纹丝不动,仿佛叹了口气:“夫人,您不是我的对手。”
尾音还没落地,孟榆只见面前的人影晃了下,砰!转眼间,那把剑便被打落到地上,她立刻反应过来,抽出髻上的发簪抵住喉咙,清凌凌的目光里满是决绝:“你觉得是你剑快,还是我的簪子快?”
楮泽一脸震惶,忙道:“夫人,别冲动。”
孟榆仍旧不肯松手:“让我进去,我拿一样东西就走。”
日光铺在她身上,晕出斑斓色彩,仿佛沙漠里的玫瑰,漂亮却饱含剧毒,楮泽不禁怀疑,他的主子遇上她,究竟是好是坏?
他叹了声:“你要什么?”
“陆修沂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