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话地按着,视线被医生挡住一部分。
“今天你就先回病房观察。”医生说,“如果没有明显不适,可以明天出院。”
“有头晕、胸闷、发热之类的,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嗯。”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
有。
他想问——那一袋东西现在在哪里?
被推往哪一间实验室?
多久之后,会从另一个方向再被送回七楼的某一间病房?
他更想问——七零三床那个人现在怎么样?
紧不紧张?
有没有装作不在乎地开玩笑,又在没人看的时候悄悄睡不着?
这些问题在嘴边转了一圈,最后只缩成一个很简单的请求:
“我……能不能,等会儿去对面病房看一眼?”
他知道这要求不太“规范”。
刚采集完的人应该好好躺着,按规矩来。
不应该在走廊上晃,尤其是他现在连坐起来都有点费劲。
医生果然皱了一下眉:“你现在的状态,最好还是先回去休息。”
“我不进去。”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冷静,“就在门口站一会儿。”
医生看着他。
沈向榆被她看得有点发虚,却仍然没有收回这句话。
他甚至没有说出名字,只是用“对面病房”这个模糊的指代。
医生叹了口气:“你站得住吗?”
“……能。”
其实他不太确定。
刚刚那三个字说出口,腿上那股发软的感觉甚至更明显了。
“那这样。”医生还是退了一步,“让护工推你过去,在门口停一下。”
“可以吗?”
“可以。”她顿了顿,“最多五分钟。”
“五分钟到了,不管你有没有准备好,都要先回去。”
“好。”
他这次答得很快。
——
从采集室到七楼的那段路,比上午推过去时要长得多。
床一直在走。
走廊灯不停往后退,气味还是熟悉的药水味,空气却比早上更凉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