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槐目视前方,雨伞的阴影打在她的脸上,看不清表情,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说道:“你还记得钟榆吗?”
白心的大脑正在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中,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好像突然有只无形的手把她脑子里的那根线拉直了,思维不再混乱,而是一片空白。
钟榆?好熟悉的名字,是谁来着?
白心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耳熟,但她就是想不起来,她拼命在记忆库里搜刮,搜出的相关信息为零。
“她是我姐姐。”钟槐说。
雨越下越大了,钟槐的话几乎要淹没在雨声里,白心抬起头,看着伞下表情模糊的钟槐:“姐姐?”
“嗯,”钟槐点点头,继续在雨里走着,“你还记得蓝天幼儿园吗?”
蓝天幼儿园?白心的脑子里突然“叮——”地一声,像有什么开关打开了。
这不就是她白天要去的地方吗?
“你不记得了吗?”钟槐转过头,看着表情迷茫的白心,“你在那里上过学。”
哈?白心震惊了,她在蓝天幼儿园上过学?她怎么不记得?
不对,钟槐怎么知道她在那上过学?
“你只上了一年,后面就转园了,去了隔壁的月亮幼儿园。”钟槐继续说。
“等等!”白心紧急叫停,“你怎么知道的?”
她想起来了,她确实读过两个幼儿园,不过都是长大后她妈告诉她的,她自己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她连两天前中午吃了什么都不记得,更别说二十年前上的哪个幼儿园这种大脑才刚开始发育时候的事了。
“我姐姐也在蓝天幼儿园里上学,”钟槐看着白心的眼睛,“你们是同学。”
白心:?
千算万算,没算到故人竟然是小时候幼儿园的同班同学。
钟槐转过头,叹了口气:“你不记得也正常,听说你后来出了一场车祸。”
白心:?
怎么连她出车祸的事都知道?
她自己都要忘记了,五岁的时候,她在小区门口被突然冲出来的一辆汽车创翻在地,当时有三个人受伤:她、她楼上的高中生大哥哥、门口推着小车卖副食的老奶奶。
大哥哥当场被撞掉一条手臂、老奶奶没受太大的伤只是后背被玻璃碎片扎伤,而她被车头直接撞飞,脑袋摔在地上血流不止。
所以她的头上左边有一小块区域没有头发,这是那场车祸留下来的证据。没有这块疤,她几乎要完全忘记这段流血的往事。
“我姐姐是目击证人,”钟槐抬起脚跨过一小块水洼,“是她协助警方抓住了逃逸者。”
白心大惊,她完全不记得了。
她继续说:“那天我姐姐来找你玩,刚到你小区门口,就看见你出事了。”
原来是这样。她只记得自己躺在地上,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她的血,还有一圈围观群众的双脚。谁把她抱起来的、谁跟她说话、谁送她就医等等经过已经完全从她的记忆里抹去了。
“你知道你为什么转园吗?”钟槐又问道。
不知道啊,她想,转学到是不稀奇,幼儿园转学她倒是第一次听说,而且还是她本人。
钟槐笑了一下:“因为你和一个男孩打架,差点把他的眼睛戳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