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闲暇时,刘纲常与妻子樊夫人较量道行的高低。如夫妻两人一起坐在堂上,刘纲先作火焰焚烧起舂谷的屋子,火从东头烧起,樊夫人用道术禁止,火即刻熄灭了。
刘纲家的庭院中间有两棵桃树,夫妻两人各自对一棵桃树忿动咒语,然后驱使两棵树互相搏斗,过了许久,刘纲所咒的那棵树打不过另外一棵桃树,几度逃出篱笆之外。
刘纲取来盘子,吐唾液在盘中,唾液立即变成一条鲜蹦活跳的鲫鱼;樊夫人也唾人盘中,居然成了一头水獭,并且把那余鱼吞吃下去。
刘纲每次与樊夫人比试道术高低时都略为逊色。
盗理
源自《列子·天瑞》:
齐国有位富人国氏,位宋国有个穷人向氏,宋人向氏步行至齐国,向国氏请教发财之术。
国氏说:“我擅长偷盗。自偷盗始,第一年没有衣食之忧,第二年开始富裕,第三年家财殷实,今后我想用一部分钱财接济邻里。”
向氏听后十分高兴,不过他听进去的只是一句财富是由偷盗来的,并没真正领悟国氏说的偷盗道理。于是他翻墙挖壁,凡眼中看到,手能摸到的东西,全都拿回家里。没有过多久,向氏案发,不但以赃物俱在而获罪,而且连他过去积聚的财物也被没收了。向氏以为国氏骗了他,就到齐国去面责他。
国氏问他:“你是如何偷盗的?”向氏就讲了自己的情况。
国氏说:“唉!你难道竟这么不懂偷盗的道理吗?现在让我来告诉你吧。我听说天有四季节令,地有资源肥利。我偷盗的是天时地利。云雨能滋润灌溉,山川河流能育养物产,我偷取用来种植禾苗,繁盛庄稼,建筑院墙,兴建房屋。我在陆地上偷的是禽鸟走兽,在水里偷的是鱼虾龟鳖,没有什么不是偷盗而来的。庄稼、土木、禽兽、鱼鳖,都是自然界的产物,哪是属于我所有的呢?然而我偷盗天地物产就不会有什么灾祸。像金玉珍宝、谷帛财货,都是别人所积聚的财产,难道是老天给你的吗?你如今偷盗了这些东西而被定罪受罚,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向氏听后,还是感到迷惑不解,他以为国氏又在欺骗自己,就赶到东郭先生那儿,去问个明白。
东郭先生说:“人的全身难道不都是偷盗而来的吗?盗来阴阳和气形成你的生命,造就你的形体,更何况身外之物呢?哪一件不是盗来的?当然,天地万物都互相关联,把它们看作是自己的而加以占有,全是心里受到迷惑的结果。国氏讲的那种偷盗,符合所谓公道,所以没有灾祸;而你的那种偷盗,全属私心,所以会获罪名,但为公为私的,都是偷盗;不为公不为私的,也属偷盗。公也好,私也好,都是天地的德性表现。真正明白天地德性的人,哪会去想谁是偷盗,谁又不是偷盗呢?”
主仆易位
源自《列子·周穆王》:
周国有户尹姓人家,家境富裕,善于经营。而在他家干活的仆人,从早到晚不让休息。仆人中有位老者天天累得精疲力竭,手脚麻木,尹氏却仍催他多干活。白天,他干活时呻吟呼号;到了晚上,他就因疲惫不堪而昏昏熟睡。在昏睡中,他的精神散乱,恍惚不定,可他夜夜都在梦中登上国王宝座,位居百姓之上,总理一国之事。他还梦见自己在宫观楼台中游览宴乐,随心所欲的恣意寻欢,实在是快乐无比。等他早上一觉醒来,又去干他的苦力活。有人对他这么劳累很同情,就来安慰他。
老仆人说:“人生百年,白天和黑夜各分其半。我白天做人家的仆役,确实很苦;可到了夜里,我就当上国王,快活无比,我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姓尹的富户由于每天都心里盘算着世事,考虑的是家业,因此身疲心劳,到晚上也照样昏昏熟睡。每夜他都梦见自己沦为别人的奴仆,奔走服役,样样都干,主人还要斥骂杖打,受尽了凌辱欺侮。他在睡梦中梦话不断,呻吟和痛苦的呼声往往通宵达旦。尹氏为此十分苦恼,于是便去向朋友讨教,看看有什么法子可帮他摆脱这番苦恼。那位朋友说:
“你的地位已够显赫,资产财富也很多,远远胜过别人。至于夜里梦为仆人,苦和安逸互相反复,这就是符合事物规律的人世常情。你想在睡觉醒来时和睡得烂熟时,都兼有快乐,哪有这么好的事啊!”
尹氏听了这位朋友的话,以后就放宽了手下仆役们的工作期限和进度,并把自己每天该做的事也省掉了不少。这样,尹氏在夜里梦中的病苦也就减轻了一些。
名实之理
源自《列子·杨朱》:
杨朱周游天下,来到鲁国孟氏家中。孟氏请教杨朱道:“人生在世,如此而已,何必去追逐名利呢?”
黄帝梦入华胥国
《列子·黄帝》讲述了黄帝梦游华胥国的寓言,借黄帝之口说出“至道不可以情求”。张湛于此章注曰:“役心智未足以养性命,只足以焦形也。”“用聪明未足以致治,只足以乱神也。”意即戒除心中的一切欲望、情感和理智,凭着“神游”,才能够进入至道的境界。杨朱说:“有了名声就可以致富呀!”
孟氏说:“富有的人为什么还要追求名声呢?”
杨朱答道:“是为了获取显贵的社会地位。”
孟氏又问:‘那么已经显贵的人为何还要不肯罢休呢?”
杨朱回答道:“这是为了他的身后。”
孟氏又追问道:“人都死了,身后的名声还有什么用处呢?”
杨朱说:“是为了子孙后代。”
孟氏听了又问:“名声对子孙又有什么益处呢?”
杨朱说:“受名声驱使的人必定使人身体劳苦,精神焦虑烦恼。但有了名声的人,自己的宗族都能享受到恩泽,乡邻左右也会沾光,又何况他个人的子孙后代呢?”
孟氏说:“凡是追求名声的人都讲究廉洁,廉洁就会贫穷;追求名声之人也都讲究谦让,谦让地位就不会高。”
杨朱则说:“当年管仲做齐国国相,国君**乐时他也跟着**乐,国君奢侈时他也照样奢侈,国君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一切顺从国君的意旨,政令照样得以推行,齐国照样称霸于诸侯。可他死了以后,管氏宗族就因管仲当年没有追求声名,就此衰落下来。田常当了齐相后,国君骄傲时他却谦虚以待,国君
大肆聚敛、搜刮财富时,他却施舍家财。齐国百姓都归心于田氏,姜氏的齐国天下终于被田氏所取代,田氏子孙至今还享有齐国哩!”孟氏听罢,感叹道:“看来还是真名声让人贫穷低贱,虚假的名声却能使人富贵啊!”
杨朱说:“求实的没有名,求名的没有实。所谓名声者,不过是虚伪的东西而已。过去尧、舜假装将天下让给许由的善卷,却因此而不失天下,得以长享用君主之位。伯夷和叔齐真的把孤竹国君位让出,却最终亡国,并饿死在首阳山,真实和虚假的区别,人们就可以明白了。”
大治与小治
源自《列子·杨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