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速去通传,我即刻便来!”
崔骘转身大步回到房中,快速穿戴。
菀黛已被惊醒,蹙着眉抬头看去:“出什么事了?”
“朔州出了些岔子,恐怕得我亲自去一趟,应该也去不了几日,你接着睡便是。”他穿好衣裳,跪坐在铜镜前梳头。
菀黛起身,披上一件寝衣,将壶中一直煨着的水倒进盆中,拧了手帕双手递给他。
他接过随手擦了把脸,又交还给她,大步往外走:“刚好这几日我不在,你可以去管管府中的事,我会跟府上提前吩咐好,到时他们会与你交接。对了,到时让青霜跟着你去。”
菀黛眉头一蹙:“为何?”
崔骘勾唇:“管人要赏罚分明,赏,我不但有你,但罚,还须有个强硬些的跟着你才行。”
菀黛抿了抿唇:“我不想她时时都跟着我。”
“你脾气太软,长此以往会受人轻视,听话,小舅不会害你的。”崔骘扣住她的脖颈,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别往外跟了,外面没有暖炉,冷得厉害,回去歇着吧,我要不了几天就会回来。”
她在门口停步,看着人匆匆离去。
“夫人,门口风大,仔细着凉。”芳苓从身后而来,给她披上一件斗篷。
她转身,缓缓摇头,将斗篷推落:“我不出门,也用不着这斗篷。”
“夫人,其实都督说得也不错,您的确是太仁慈了些,都督也是担忧您。”
“嗯,我知晓了。”她坐回床榻上。
芳苓整理整理帐子,又问:“夫人还要睡一会吗?左右现下也无事做。”
“那便躺一会吧。”她斜卧在枕头上,对着墙壁。
芳苓知晓她又在胡思乱想,也知晓素来是劝不动的,也只有都督能治得了这胡思乱想了。
好在还要交接管事,她没消沉多久,被韩骁催促去交接内院事宜,又打起精神往外去。
天冷,但日头不错,侍女们搬了案几在日光下,菀黛跪坐在案前,轻轻翻动账本。
“都督走了吗?”她忽然开口。
韩骁答:“是,走了有一时了。”
菀黛点点头,继续翻阅账本。
府上管理得十分严格,大到宴席婚礼,小到柴米油盐,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管事没有答不上来的,也不需她再多操心什么,只和人对完,便能将管家事宜接至手中,可她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他将府上管得这样好,若我接来管未能管好,恐怕要惹人笑话了。”
“夫人打小又不是没学过这些,府中的事务又一直理的是妥妥贴贴,对富人来说也不难。”芳苓笑着宽慰。
菀黛微微扬唇:“小舅的确是让人把府中的事都理得相当妥帖,不需我再额外花心思。只是事情多又杂,我也是第一次上手做,难免会有些担忧。”
“夫人是担忧管家的事,还是思念都督过甚呢?”芳苓笑着揶揄。
菀黛含羞看她:“不要胡说。”
“夫人,胡娘子来了。”侍女在外通传。
菀黛立即起身迎:“快,快请他进来。”
侍女立即去传话,随即,胡嬉提着裙子小跑进来,忍不住仰头在房中环视。
“天啊,这比我们上回来看的时候修的还要好,还要漂亮,那梁上雕刻的大雁好像要飞出来了一般。”
“哪里有这样夸张?”菀黛笑着拉住她的手,带着她坐下,“你是坐轿辇进来的吧?不然要走这样长的路,不知道有多累。”
“是,这园子是真大。”
“让人送些甜汤点心来。”菀黛朝芳苓吩咐一声,拉着胡嬉继续道,“我也觉得这园子太大了,天稍暗点,我一个人都不敢出去走。”
胡嬉笑着戳戳她的肩:“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笑了笑,没有接话,又道:“我最近在看家里账本,也没空闲出门闲逛。”
“小舅将都督府的事都给你管啦?不过也正常。”胡嬉挽着她的胳膊道,“我听我娘说,小舅带你去了营地,现在军营里的人都在感念你的好呢,我娘说小舅是真宠你。”
“他待我的确是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