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你自己开店?女人能干成事,不容易。”
她说:“那男人能看得起女人,也不容易。”
两人对视一笑。
他们很快熟了。李国栋送她一台电视,又帮她装修店。她起初抗拒,后来慢慢接受。她告诉自己:“也许这次是真的。”
婚后两年,他们的生活像电影。她成了煤老板娘,穿皮草、喝红酒、住别墅。她以为幸福就该是这样。可好景不长。
李国栋花心,在外养女人。她忍到第三次,终于签下离婚协议。
她对他说:“你能买到煤,但买不到人心。”
离婚那天,她穿着白衬衫走出法庭,阳光刺眼。她心想:
“我这辈子,从泥里爬出来,又被人推下去。可我还得活。”
她又开起美容院。只是这一次,她不信任何人。
她进了假货,卖“进口精油”;她搞会员卡、延迟退费。她说:“做生意嘛,不骗人怎么活?”
有人说她变了,她笑:“我只是学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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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的时候,她偶尔会梦见顾行之。梦里他还是那个穿灰衫的年轻人,对她说:“如烟,人不该被命运买走。”
她在梦里问:“那人该卖给谁?”
梦醒时,窗外的灯闪烁,她轻轻一笑:“卖给自己。”
她依旧一个人吃饭、喝茶、看账。墙上挂着她年轻时的照片——旗袍、笑容、灯光。她看了很久,对自己低语:
“女人活着,不怕被说贱,就怕没价值。”
窗外风起。她起身去关门,风吹乱了她的头发。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这风,和她年轻时从老家吹来的那阵风,一模一样。
三·镜中花影
她常说,人生像化妆——卸妆前后判若两人。
婚后那几年,她几乎每天都在化妆。那妆并不是为了美,而是为了维持一种幻觉:她活在幸福里。
婚礼那天,兰河全城轰动。
李国栋在宴会上豪气冲天,一口一个“我家如烟最懂事”;她笑得温柔,礼服闪着光。底下坐着县里领导、煤矿工头、运输老板。有人说:“这女人真有福气。”
她的眼睛却空。那天晚上,她喝了太多酒,独自站在阳台上,看远处煤矿的灯火。灯亮得刺眼,她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些灯,不是为她亮的。
婚后头一年,她确实以为幸福是真的。
李国栋早上出门、晚上回来,偶尔带花。她打理美容院,雇了十几个员工,生意兴隆。那时候,她以为自己终于“从底层爬了上来”。
可平静的日子持续不到一年。李国栋开始常不回家,手机也关机。后来她从别人口中得知,他在省城包了个二十出头的女孩。那女孩在KTV唱歌,长得清秀,跟年轻时的她有几分相似。
她没有闹,只是沉默。
那晚她照常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化妆。粉底一层层打上去,她对镜子说:“没事,我也演过这戏。”
镜子里,她的笑已经不动了。
李国栋回来时,她只是淡淡地问:“那姑娘唱歌好听吗?”
他有点心虚:“你想多了。”
她笑:“我没想多,只是想明白了。”
第二次她发现他出轨,是在一个冬夜。那天她出差回来,提前回家,听见卧室的笑声。她站在门外,听了足足一分钟。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影子。
她没进去,只转身走了。
第二天,她递上离婚协议。李国栋愣住:“你闹什么?你想要钱还是店?”
她笑:“都不要。我要个干净。”
那笑让男人发抖。
“你离不开我。”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