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吾医生的眼神瞬间冻结,那份被窥破秘密的惊怒在他眼底凝成寒冰。
他向前逼近一步,白大褂的下摆划过积灰的地面,声音压得极低:
“私闯禁地,威胁主治……阮侭昀,你是觉得‘野狗笼’的滋味太淡了,想回去重温一下,还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阮侭昀钉满钉子的手和怀里的血笼,
“……觉得自己能带着‘那个东西’爬出来第二次?”
阮侭昀阴沉着脸地承受着这份压迫。
他甚至没看吕吾,只是慢吞吞地,用那只被血染红的手,从病号服口袋里,掏出一支外壳磨损严重、笔尖甚至有些歪斜的廉价圆珠笔——是之前在护士站拿走的那一支。
他捏着笔,在吕吾眼前晃了晃,眼瞳才终于抬起,对上吕吾的脸,声音带着惯有的嘲讽:
“听到了不少。”
“吕医生,”
他顿了顿,嘴角又向下撇了一下,带着一种刻薄的恍然,“看来……这‘鬼地方’的规矩里,也包括把医生,也当‘传染病源’一样……防着?”
那支破笔在他指尖转了个生涩的圈。
他在赌。
赌吕吾不敢赌他真录了音,更赌吕吾不敢闹大引来“处理”。
吕吾此刻孤身出现,本身就是最大的心虚证明。
吕吾盯着那支圆珠笔,脸上紧绷的线条突然松弛,甚至发出一声带着浓浓讽刺的嗤笑:
“你以为我会信你?”
“漏洞百出。你那破玩意,”
他下巴朝阮侭昀手中的圆珠笔点了点,眼神像在看一个拙劣的笑话,
“连录音键都没有,更别说微型芯片……装模作样,也得学得像一点。”
阮侭昀脸上连一丝被揭穿的波动都没有。
他像是早就预料到,只是无趣地“切”了一声。
那“录音笔”被他随手揣回口袋。
仿佛刚才的试探只是个无聊的把戏。
然后,他另一只手,从保安服的内袋里,掏出了那张沾着血污和油腻的金属权限卡。
“咔哒。”
他屈指,用指甲在卡片边缘弹了一下,发出清晰的脆响。
吕吾眼底出现了第一道裂痕,他下意识地摸向白大褂口袋,那里似乎藏着什么,但最终手指只是无力地垂下。
刚才那点讽刺瞬间消散无踪,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
那张卡——档案室核心权限的“钥匙”。
这比一支假录音笔的威胁力,高了何止百倍!
有了这张卡,意味着能避开大部分监控,安全往返这个被遗忘的通讯死角。
这对一个迫切想和外界联系的吕吾来说,是致命的诱饵,也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呵。”
阮侭昀将这微妙的反应尽收眼底,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捏着卡,在指间灵活地翻转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