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处传来的触感,将斑的思绪骤然截断,只留下一片短暂的空白。
并非疼痛,而是某种更为微妙的东西。少女的手指并未直接触及皮肤,而是隔着一层衣料,紧紧箍在他的腕骨上。温热的体温透过织物丝丝缕缕地渗透过来,竟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异样感。
这感觉很陌生。
以他的敏锐,本可以在她手指落下前便避开。但这动作太过不合时宜,他没有动。
在他漫长的战斗生涯中,肢体接触往往只意味着两件事:压制,或杀戮。而此刻这只手带来的触感却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它柔软中带着坚决,温热中带着某种宣告的意味。
一丝极淡的不适感后知后觉腾起。
斑习惯了一切尽在掌控,习惯以观察者的姿态立于局外。而这突如其来的束缚轻巧地打破了某种界限。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肌肉在瞬间的绷紧。
挣脱她的桎梏简直轻而易举,他只需手腕微动,甚至无需动用查克拉就能做到。
然而理智在千分之一秒内压下了本能。
此刻他的身份,是“真野稚名的忍者”。在雇主与明显位高权重的客人对峙的时刻,任何突兀的动作都可能打破脆弱的平衡,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他不想破坏现在的局面。
更重要的是,他意识到,这只手虽然握住的是他,目光却牢牢钉在对面那个男人身上。
斑意识到,此刻自己成了一枚被突然推上棋盘的棋子,一件被用来表达态度的活体道具。
被利用固然不悦,可想到那笔过分丰厚的酬金,这点不快便成了必要的代价。
于是斑维持着原有的姿态,既没有顺从地更靠近,也没有试图抽回手腕,任由自己的手停在原处。他的视线缓缓垂下,掠过稚名紧抓不放的纤细手指,然后抬起,平静地看向久元守司。
恰在此时,稚名的声音清晰响起:
“容我拒绝,老师。”他听见她顿了一下,“他不能离开我身边,多久都不行。”
话语在压抑的空气里漾开,裹挟着一种过于私密和独占的意味。
斑的眼底随之掠过一丝极淡的讥诮。
又是这样。
这种信口拈来真假难辨的言辞,短短一天他已经领教了数次。
她似乎非常擅长用最无辜的神情,说出最经不起推敲的谎言。前一刻可以漫不经心,下一刻却能展现出近乎偏执的坚持。
“不能离开我身边”?
听起来像是孩童宣告玩具所有权般的任性,在他看来不过是她又一次即兴发挥的台词,一场精心设计给对面那个人看的好戏。
可偏偏——
斑能感觉到紧扣在自己腕骨上的力道异常清晰。她纤细的五指紧紧箍住他,深陷在衣料与骨骼之间,固执得不留半分余地,全然不像一场表演该有的松弛或犹豫。
讨厌的家伙。
肯定是借着这个机会又在逗弄他。
斑面无表情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