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燃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猛地抬头,看向林深,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变调:“她……她是?!”
林深迎着她的目光,缓缓地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
“如果我没记错,她应该是小时候的你。”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响!
夏燃死死盯着照片上那个笑容灿烂的女孩,大脑一片空白。熟悉感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记忆的堤坝,却找不到任何与之对应的具体画面。只有一种强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在无声地叫嚣着,确认着这个事实。
她们……早就认识?在某个叫做“慈心”的地方?和林深的母亲在一起?
“慈心……是孤儿院?”夏燃的声音干涩。
“嗯。‘慈心孤儿院’。”林深确认道,眼神复杂地看着夏燃脸上罕见的、近乎空白的震惊,“十年前,一场大火,烧毁了大半。之后,里面的孩子被分散安置,档案也大多遗失。”
孤儿院……大火……
这两个词像钥匙,猛地插入了夏燃记忆的锁孔,却因为锈蚀而无法转动,只带来一阵剧烈的、生理性的头痛。她下意识地按住太阳穴,脸色发白。
林深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用那种平静的、却仿佛能穿透灵魂的语调说道:“我母亲在那场大火前失踪。而我这只眼睛……”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左眼眼罩,“也是在那场事故中,彻底失去光明的。”
信息量过于巨大,像一块块沉重的巨石,砸在夏燃本就布满裂隙的记忆壁垒上。她感到一阵眩晕,几乎无法思考。
金丝雀胸针、双面玉佛、三面佛传说、孤儿院、大火、失踪的母亲、失明的左眼……还有,她们两人早已注定的交集!
这一切,难道都不是巧合?
“你早就认出我了。”夏燃陈述着这个事实,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只是怀疑。”林深没有否认,“你的眼神,和小时候很像。直到你提到记忆……有些特质,很难被时间完全磨灭。”
夏燃猛地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林深那句“缺乏新意的套话”的评价。原来那时,她就已经在试探,在看穿!
“所以,你指引我去旧物坊,给我看这些……”夏燃看着桌上的笔记本和照片,又看向林深,“是为了什么?让我知道我们过去的联系?还是想告诉我,现在的案子,和十年前的孤儿院有关?”
林深沉默了片刻,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的雨幕,侧脸在氤氲的水汽中显得有些朦胧。
“我不知道案子是否与孤儿院直接相关。”她轻声说,“但我能感觉到,玉佛里的记忆,那个现场……有某种让我熟悉和不安的东西,与过去的阴影重叠。”
她转过头,直视夏燃,那唯一的右眼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夏燃的身影,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坦诚:
“夏警官,你在追寻案件的真相。而我,只是想找到母亲失踪的答案。我们的路径,或许在某个过去就已经交错。”
“现在,”她将母亲的照片和笔记轻轻推向夏燃,“选择权在你。是继续深入,面对可能‘招祸’的过去,还是就此止步,维持表面平静的现在。”
茶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的雨声变得格外清晰。
夏燃看着桌上那些沉重的旧物,又看向林深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右眼。照片上那个笑容灿烂的自己和怯懦的林深,与眼前这个坚毅的刑警和清冷的修复师形象,缓缓重叠。
她的大脑依旧混乱,记忆依旧空白。但一种源自本能深处的、近乎偏执的冲动,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
她伸出手,没有去拿照片和笔记,而是紧紧握住了面前那杯已经微凉的绿茶。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我选择继续。”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定,目光灼灼地看向林深,“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林深看着她,良久,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像冰封湖面的一道微澜。
她将那个旧笔记本,完全推到了夏燃面前。
“先从它开始吧。”她说,“我母亲的笔记里,可能藏着我们都需要的那把‘钥匙’。”
雨,不知何时,又渐渐大了起来,敲打着茶室的窗棂,仿佛在为一场注定深入迷雾的旅程,奏响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