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慕容景伸出手,语气放缓,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诱哄和坚定:“慕容景,信我。也信你自己。我们联手,尽快了结这些事。然后……我答应你,好好调理。”
慕容景死死盯着他伸出的手,又看看他苍白却坚定的脸,内心天人交战。理智告诉他应该强行将人留下,锁起来,直到他养好身体。可情感上,他比谁都清楚,谢临渊决定的事,无人能更改。更何况,他说的……不无道理。
最终,那巨大的恐惧和对谢临渊承诺的微弱期盼,压倒了一切。他猛地抓住谢临渊伸出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声音带着未散的哽咽和咬牙切齿的狠意:“好!谢临渊,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若是你敢骗我……若是你敢……”
后面威胁的话,他终究没能说出口,只是将那只冰凉的手紧紧贴在自己滚烫的胸口,让那急促的心跳传递他无法言说的恐慌与决意。
谢临渊感受着手心下剧烈的心跳,知道这便是他默许了。他轻轻回握了一下,低声道:“不会骗你。”
这场激烈的情绪拉扯,以谢临渊的坚持和慕容景的妥协告终。沉重的担忧与紧迫的现实交织,推动着他们,即将踏上一条更加艰险,却也必须前行的路。
几日后。
帐内,油灯摇曳。谢临渊指着简陋的羊皮地图,声音虽还有些虚弱,却异常清晰:“沈瑜和墨尘料定我们会直奔阿古拉部落要人,那里必然是龙潭虎穴,重重埋伏。”
慕容景接口,眼神锐利:“他们想让我们按照他们设定的路线走,我们偏不。”他指尖在地图上划过一道弧线,绕过阿古拉部落的核心区域,指向西北更深处、连绵的雪山方向,“既然救阿红与解白瑾之蛊都需要时间,而解蛊的三味药材更为急迫,我们便反其道而行,先集中力量,寻找最难获取的雪山冰蚕和巫族圣水!”
“声东击西?”谢临渊立刻领悟。
“不错。”慕容景点头,“让雷震派一队人马,大张旗鼓,做出要强攻阿古拉部落救阿红的姿态,吸引沈瑜和阿古拉的注意力。我们则带少数精锐,秘密前往雪山。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或许已经找到了关键药材。届时,无论是谈判救阿红,还是为白瑾解毒,我们都将掌握更多主动权。”
这是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充分利用了对手认为他们会急于救人的心理定势。
当听到“雪山冰蚕”时,老爷爷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冰蚕……那可是只在雪山之巅、冰魄深处才可能找到的灵物啊。”他捋着胡须,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虽然虚弱但难掩锋锐之气的谢临渊和慕容景身上,缓缓道,“你们寻它,可是为了……解‘鬼蛊’之毒?”
此言一出,谢临渊和慕容景心中俱是一震!这老人竟然一口道出了鬼蛊!
慕容景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将谢临渊稍稍挡在身后,语气谨慎:“老人家如何得知?”
老爷爷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追忆与一丝敬畏:“我年轻时,曾听部落里最年长的智者提起过。鬼蛊……那是非常古老而邪恶的蛊术,能让人记忆尽失,灵智蒙尘,身体日渐枯萎,最终在‘虚无’中消亡。因其阴毒罕见,所需引子又极其特殊,所以世间罕有流传。而雪山冰蚕的至寒之气,正是中和其焚心之苦、护住心脉的关键之一。”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诉说一个禁忌的秘密:“但先辈们也曾说过,这种蛊……除了害人,还有一个更诡异、更逆天的用途——”
谢临渊和慕容景屏住呼吸,紧紧盯着老人。
老人缓缓吐出几个字:“据说……是用来作为‘容器’,尝试……复生已死之人。”
!!!
如同惊雷炸响在耳边!谢临渊和慕容景瞳孔骤缩,瞬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复生已死之人?!
沈瑜对白瑾施加如此残忍的鬼蛊,不仅仅是为了折磨和毁灭他,竟然是想利用他作为“容器”,来复活某个已死的人?!
是谁?沈瑜想复活谁?这背后隐藏的目的,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疯狂、更加骇人听闻!
这个突如其来的信息,彻底打乱了他们对沈瑜动机的认知。原本以为只是权力倾轧和个人恩怨,如今却牵扯出了如此诡谲逆天的邪术!白瑾的处境,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危险万分!他不仅仅是一个受害者,更是一个被选中的、承载着恐怖目的的“工具”!
慕容景猛地握紧了拳,骨节泛白。他想起白瑾那双被挖去的、曾经清澈睿智的眼睛,想起他如今空洞茫然的样子……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沈瑜……他到底想干什么?!
谢临渊也是心潮翻涌,他强压下身体的不适和心中的惊涛骇浪,对老爷爷郑重行礼:“多谢老人家告知!此事关乎重大,还请老人家再仔细想想,关于鬼蛊和复生之术,可还有别的线索?比如,需要满足什么条件?或者,巫族圣水又与此有何关联?”
老爷爷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歉然的神色:“具体的,老朽就不知道了。那些都是祖先口耳相传的古老传说,真假难辨。巫族圣水更是缥缈,只听闻与雪山圣湖的祭祀有关,但圣湖所在,早已迷失在岁月的风沙中了。你们……要好自为之啊。”
线索似乎在这里又断了,但“复生”这个惊人的可能性,如同沉重的阴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前路,不仅充满了明枪暗箭,更弥漫着诡异莫测的迷雾。他们必须更快,更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