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雁想把脚缩回去,却被顾望春的手握住了脚踝,顾望春说:“哥哥,你刚才没穿鞋,要擦一下才能上床。”
顾池雁刚想说自己来,就对上了顾望春那双亮晶晶,黑澄澄的大眼睛,像小狗,湿漉漉的,鬼迷心窍地居然说了好吧。
“这才乖嘛。”
顾望春低下头,声音有些暗哑。
干燥地纸巾在他敏感的脚底擦拭,很痒,顾望春的神色却异常淡然,还很小心翼翼,认真且专注,看不出一丝旖旎的意味。
顾池雁的心里发紧,那指尖也不经意间似有若无地搔刮着他的脚心。
觉得很奇怪,但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又觉得突然说不用了倒会显得更加要掩饰什么似的。
只能抓着床单,将指甲嵌入掌心,深陷皮肉的疼痛方能抵抗那股不适与不可忽略的酥麻感。
顾望春把脏了的纸巾扔进垃圾桶,抬头看见顾池雁咬着牙,颧骨肌肉紧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敛了脸眼皮,遮住底下的光,没有过问,好像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捏着他冰冷僵硬的脚放到了床上,还板着脸教育道:“哥哥,你要多吃一点啊,这脚踝细得我一只手都可以圈住了。”
那指腹有意无意按了按脚踝处薄薄的皮肤。
顾池雁根本来不及深究,满脑袋都是顾望春不询问自己为什么这副表情的释然,“嗯”了一声。
顾望春笑了笑,把被子掀过来给他盖上,转身去烧水。
顾池雁缓了一会才平复好心里交杂的情绪,开始自责自己怎么能那么想自己的弟弟呢?
暂时还睡不着,他半坐在床上,玩他无意间发现的一个小游戏——开心消消乐。
这个游戏只被玩了两关,挺好玩的。
顾池雁不知道的是,顾望春其实下了很多游戏,他都试玩了一下,觉得顾池雁应该是喜欢的,才只留下了这一个,让他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
放在最明显的位置,还是好久之后才被找到。
过了一会儿,顾望春才从厨房走出来,一只手端着一个小瓷碗,一只手拿着勺子不停搅拌,还时不时吹口气。
顾池雁看着他,突然一瞬间觉得好恍惚,顾望春已经这么高了,身高腿长,逆着光,皮肤冷白,额前的碎发可能因为扎眼睛被他随意抓到了后头,又垂下来几缕,露出来的额头饱满,眉眼深邃,是勾人的狭长凤眼,眼尾微微上扬,鼻梁高挺,嘴唇棱角分明,很硬朗英气的长相。
偏偏他又喜欢对着顾池雁笑,笑起来那双冷淡的眼睛里面就像盈满了一泓清泉,很清澈迷人。
顾望春似乎是察觉到了目光,忽地抬眸,与正在看他的顾池雁四目相对,不自觉挑了挑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哥哥,你看我干什么?”
顾池雁静默了片刻,开口:“好看。”
顾望春手里的碗差点被打翻,他的舌尖抵了低尖牙,愣了一下,笑容更大了:“那是他的荣幸。”
顾池雁明明眼里流露出不解,顾望春都已经想好了要是他问什么,自己就说哥哥觉得我的脸好看,是我脸的荣幸。
但是他却没有发问。
顾望春有些失望了收敛了点笑意,端着药过来。
顾池雁闻出来感冒药的味道,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
顾望春吹着白瓷勺里的棕色液体,眯着眼睛说:“刚刚抱着哥哥的时候摸到了额头,有点烫,我猜的,看来猜对了。”
说着把勺子递了过去,顾池雁无法,只能就着顾望春的手喝了一口药,在他要舀第二勺的时候赶忙说自己来就好。
顾望春看了他一眼。
顾池雁感觉自己看错了,他竟然在那双平静的眼睛里看见了委屈……还有不满。
不过顾望春把碗递给了他,神色如常,让顾池雁坚信自己是看错了。
顾望春又在柜子翻找着什么东西,顾池雁这才想起正事:“你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