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气很大,顾池雁根本就挣不开,那些记忆碎片争先恐后地在脑海里上演,像昏暗房间里钳制住他的那双可怕的手。
感受到身下人有些不对劲的颤抖,本来还有点“坏心思”的顾望春伸手,啪嗒一下把灯打开。
同时,顾望春把握住顾池雁手腕的手松开,轻轻遮住了他的眼睛。
残白的灯光在屋子里一下子亮了起来。
顾望春眨了眨眼睛,然后低头,不动声色地落了一个吻在身下人的发顶,害怕得一直颤抖的顾池雁根本没有发现。
过了一会儿,顾望春才把遮光的手挪开。
这才看见顾池雁发红的眼睛和咬得发白的嘴唇,眼神空洞,脸色苍白得可怕,像失了魂一般。
顾池雁还没发现眼前的人是顾望春,他只知道手被松开了,想动,却像被无形中束缚住了,抬不起手,不停发抖。
见状,顾望春心疼极了,又愧疚极了,就不该开这个玩笑,主要是当时顾池雁猛地一下冲过来,他下意识夺了那把剪刀,又借着月光看清了是顾池雁的脸,才做的后面一系列动作。
他发誓,当时就只是想亲一下就松开的。
不过说这一切都为时已晚。顾望春弯了弯腰,把失神的顾池雁抱在了怀里,手轻轻摩挲着他的后颈,小声说话:“哥哥,没事了,是我,哥哥是我,对不起哥哥,哥哥不怕啊……”
听声音,顾池雁慢慢反应过来,是顾望春。
手还是动不了,连想开口说话都张不开嘴,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听着顾望春的道歉,那指尖在他的后颈按动,自己像个小孩一样被他抱着,连回应都做不到。
良久,顾池雁的力气才恢复了一点,听着顾望春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呢喃,动了动。
顾望春喜出望外,松了一口气,把他放开,看着顾池雁,满脸愧疚地道歉:“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你。”
顾池雁也知道,仅凭朦胧的月光是看不清人的,毕竟自己也没看清。先动手的人是自己,他张了张嘴:“没事。”
喉咙有些干涩,发出来的声音像被沙砾挫了一般。
顾望春的膝盖还卡在他的□□,顾池雁脑袋还有点不清楚,竟然也没有意识到这个姿势有问题。
在顾池雁看不到的地方,顾望春的眼尾翘了翘,像一只满怀坏心思的狡猾狐狸,然后俯身在顾池雁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委屈巴巴地说对不起。
看着他的睫毛极快地颤动了一下,顾望春狡黠一笑,膝盖往上顶了顶,只是一秒,双手托起顾池雁的腋下,一下把人抱了起来。
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发生得太过突然,又没有支撑,惊慌失措的顾池雁跟找到救命稻草一样抱住了顾望春的脖子,双腿也只能急忙搭上了他的腰。
顾池雁惊呼:“干什么?!”
顾望春托着他的腿,往上提了提,笑声从耳朵贴着的胸腔传来,轻微震动,但离得近,他耳朵麻麻的。
传入耳朵的不知道是那一声不明意味的浅笑还是心脏有力的跳动。
顾望春解释说:“哥哥,我看你好像走不动路,总不能在门口站一晚吧,而且哥哥,地上凉,你怎么不穿鞋!”
说得一本正经,也头头是道。
顾池雁其实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但都被抱起来,万一让他把自己放下,又走不了,那就更尴尬了。
只是,顾池雁觉得这个抱法很不对,哪有人是这样抱的?
可说出来又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顾望春就像是在等发号施令一样,只是抱着他,不说话也不动,那双托着他大腿的手让他不敢忽略。
似乎不说也不对,说了也不对。
两相比较下,顾池雁还是没拒绝,闷着声音说:“好吧。”
顾望春这才迈开脚步,第一次嫌弃这小得可怜的屋子,才走两步就到了,尽管自己磨蹭了好久,还是不得不把顾池雁安安稳稳放到了床上。
顾望春拿纸巾擦顾池雁搭在床边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