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春如实回答:“晚上给哥哥打了好多个电话,哥哥都没接,我担心,就回来了。”
顾望春没说自己是担心他得直接翻墙逃出来的,也没说那么晚了,根本没有车,是他跑回来的。
“我只是睡着了没听见,况且这么晚了,多危险啊。”顾池雁对他这个行为不赞成地皱了皱眉。
顾望春闻言,转过身看着顾池雁,委屈巴巴地说:“哥哥是你先不接电话的。”
这倒是,刚才顾池雁看见了自己手机上那二十多个未接电话和不计其数的未读消息,听着顾望春沙哑的嗓音,有点理亏,回看过去:“好吧,对不起。”
白黄的灯光下,顾池雁的脸显得有些朦胧不清,他的嗓音介于清冷与温柔之间,此刻显得柔软无比。
顾望春转过身去继续找东西:“哥哥,你道歉好没诚意啊。”应该是找到了,他小声嘀咕了一句“还好还有”。
顾池雁不知道该说什么,假装没听见他说的话,仰头一口气把碗里的药都喝了。
刚咽下去,唇角就抵上了一颗硬硬的东西,糖果的香甜钻到鼻子里,他松开牙齿,糖果就骨碌碌滚了进去。
顾望春把糖果纸揉成小球丢在垃圾桶里,弯着亮晶晶的眼睛问:“哥哥,甜吗?”
糖果在嘴里化开,水蜜桃的甜味袭来,那糖果表面的坑坑洼洼咬着舌尖。
顾池雁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甜的。”
很甜。
和顾望春喂给他的每一颗糖一样甜。
顾望春忽然想到第一次顾池雁吃到糖的时候眼底的惊喜,同现在一般无二,笑脸在光下晃来晃去:“那就好。”
说着,他把顾池雁手里的碗放到了一旁的柜子上,伸手握住了顾池雁的手。
顾池雁被甜得脑袋昏昏的,看着自己的手被顾望春牵着手指尖打开,露出掌心里面深深浅浅指甲大小的小月牙。
一只裹满棕褐色液体的棉签轻轻在他掌心扫过,他不由自主蜷缩了一下僵硬的指尖。
果糖的棱角刮刺着敏感的舌尖,碘伏碰上伤口微微发痛。
脑袋里有一根线好像“啪”的一下断了。
他不知道顾望春是什么时候注意到的,顾望春也什么都没说,只是温柔地垂着眼眸,仔细地给他的双手消毒。
疑问被压在喉间,他说不出话,心像是被狠狠拽了一下,痛的。
很多时候顾池雁的心都是麻木的,他会感到绝望,无助,欢喜,愉悦,惊慌,恐惧,悲伤,很多情绪。
但是他感觉不到疼痛。
可现在,那颗心狠狠痛了一下。
他忙抽回手指,舌尖有些颤抖:“我要睡了。”
顾望春正好弄完了,也没强硬地抓回来,只是说:“哥哥,漱了口再睡觉,你刚刚吃糖了,不然会长蛀牙的。”
说着把用过的棉签扔掉,又把碘伏的瓶盖拧紧,放回原有的位置。
顾池雁翻身下床,简单洗漱了一下,又钻回了被窝里,给顾望春留了一半位置。
顾望春没说话,只是等顾池雁睡下后去洗了个澡。
天气进入末秋,天气带着初冬的寒气。
顾望春洗完澡进了被窝,这张扩展的床并不大,只够两个人睡,他们盖着一床大棉被。
顾望春怕把顾池雁冷到了,尽量靠着床边,与他隔了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