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坚革一把攥住她手腕,“傻样儿!”他笑出眼角浅纹,“我要是去青岛,头天晚上就得给你写好信。再说了……”他捏捏她手背,“你要也像吴姑娘似的茶饭不思,等我回来瞧见你瘦了,我非得找那书生算账去——管他是不是古人!我得让他知道,现如今的姑娘金贵着呢,可不能随便让人惦记出病来!”
雅琳噗嗤笑了,桃酥渣掉地上。
守庙老爷子在石阶上翻个身,蒲扇拍着膝盖哼起老调。
常坚革替她拂掉衣襟碎屑,忽然指庙后老槐树:“哎,你看那树杈子,像不像个人在招手?”
雅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秋风吹得槐树叶哗哗响。“嗯……像吴姑娘在跟书生招手。”她轻声说。
两人的脚步声嗒嗒嗒落在青石板上。雅琳回头望了眼准提庵的红墙,猛地想起老爷子说书生“眼亮得像井水”——她刚才看常坚革的时候,自个儿眼里,大概也盛着这样亮晶晶的光吧?
“想啥呢?”常坚革捏捏她手。
“想你刚才说的,那书生会不会后悔……”雅琳抿抿嘴唇,“现在觉着,他肯定肠子都悔青了。”
“那还用说!”常坚革把她的手攥紧点儿,“所以啊,我才不犯那傻——既然要跟你走一条道儿,那就得攥着你手走,省得回头找不着人,抓瞎!”
雅琳看着天空南飞的大雁,冷不丁问:“谈过几个女朋友?”
“算你………还是第一个!”常坚革逗她。
“别瞎扯,文工团那么多女同志……”
“没入我的法眼!倒是团里一大妈给我说过媒,叫啥来着……对了,祝苑,见了一面,不是我的菜!”
“你合我胃口……”他说着就要凑近。
雅琳闪开,“祝苑?”是祝得喜女儿?还是重名?
贺家院里,梅溪和婆婆正摘豆角。
祝得喜婆娘端着筐刚挖的婆婆丁进来。
“哟,她马婶(贺奶奶)!”祝得喜婆娘笑嘻嘻招呼着。
:“立规矩”
“新挖的嫩绿婆婆丁,凉拌加点胡萝卜丝,挺好的!”祝得喜婆娘递上一个小笸箩,里头是鲜嫩的婆婆丁。
梅溪也没推让,接过放在地上。
“稀客啊,她祝嫂。”她嘴上说着,心里门清,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