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店经理在第三级汉白玉台阶前躬身上前。
“盛书记,春涧松风间已备好茶席。”
“好。”盛怀安轻点颔首。
六名茶艺师沿回廊垂手而立,青瓷盏底与茶盘相碰的脆响,随着来客脚步次第绽放。
盛怀安略侧身,让过廊下鸟笼里扑棱的画眉,左手扶在安姩腰后,隔开迎面而来的侍应生。
却在转角处瞧见站在茶楼廊檐下的霍司律,竹帘在他冷峻的面容投下细密阴影。
“诶,那不是……”
安姩话音未落便看见霍司律身后穿雾蓝套装的女子——林烬雪发间别着珍珠发卡,倒映着茶楼檐角悬挂的铜铃。
霍司律往前半步挡住穿堂风之时,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俩人,面露惊讶,随即下意识拉着林烬雪上前打招呼。
“盛书记,您这是抽空陪嫂子喝茶?”
盛怀安唇角微扬,“还有两家的长辈。”
“巧了,我们也是。”说完,他低头在林烬雪耳畔轻声介绍,“这位是盛书记,你肯定认得,这位是……”
“盛太太,我们都互加了微信。”林烬雪笑着截断他的话。
霍司律眉稍轻挑,并未觉得诧异。
“重阳宜饮白毫银针。”盛怀安的视线漫不经心扫过二人身上。
“霍总倒是会挑地方,听松阁的陈皮普洱”他故意拖长尾音,“最配秋燥。”
盛怀安的话,惊得林烬雪猛然抬头,耳坠晃碎一地霞光。
安姩将驼色披肩拢紧些,朝她弯起眉眼:“林老师的丝巾颜色真好,像栖霞山的枫叶。”
林烬雪笑着对安姩眨了眨眼。
见此一幕,霍司律的喉结动了动。
“上个月的西山调研,见着几株晚开的桂树。”盛怀安难得含笑看着霍司律,“你说这是逆天时,还是”
“盛书记,您这又是在打什么禅机?”霍司律听得直皱眉。
老干部总爱用哑谜说话,若没有七窍玲珑心肠,怕是参不透其中机锋。
“不过是想起农业部的同志说,错过花期的作物总要人工补光。”盛怀安抬手替安姩捋了捋发丝。
见对方跟木头一样不为所动,盛怀安又继续道:
“白毫银针讲究明前采摘,等霜降后,再好的茶树也只能做红茶了。”
霍司律换了个站姿,低头在身旁的女孩耳边轻声问:“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
耳边呼来的灼热惊得林烬雪浑身紧绷,发卡也不知何时松了,一缕黑发垂在颈侧。
安姩见状从手包里摸珍珠发卡放在林烬雪手中,轻声说:“林老师,今年栖霞山的枫叶红得特别早,你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言罢,盛怀安牵着安姩继续往前走。
擦肩时他拍了拍霍司律肩头:“昨天看气象预报,今晚有霜。”
穿堂风卷着霍司律的呢喃:“不是,这夫妻俩干嘛呢?打哑谜上瘾了?他们平常就这样交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