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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外国散文欣赏(第2页)

严冬季节,寒气袭人,理所当然;在这种情况等待春天的心情,是任何人都会产生的。不光是住在无雪的东京和大阪,即便是北海道和东北一带雪国的人们,依然是没有两样的。总之,生活在全被寒流覆盖着的日本列岛的一切人,不管有雪,抑或是无雪的地方,只要新年一过,都会感到春日的临近,而等待着春天。

我喜爱这种等待春天的心境。住在东京的我,尽管是很少,但也能捕捉到一点春天的信息。今晨,从写作间走下庭院中去,只见一棵红梅和另一棵白梅的枝上长满牙签尖端般小而硬的蓓蕾。

我的幼年在伊豆半岛的山村度过,家乡的庭院多梅树,初春季节齐放白英。没有樱树,也没有桃树,只种了一片小小的梅林。也许是幼年时代熟悉梅树,直到过了半个世纪的现在,依然喜爱梅花。梅花,对于我,已经成为特殊的花。

如今,故乡家院里的梅树减少了,而且年老了,已经看不到幼年时代那种纯白的花朵。即便同是昔日的白花,却略含黄色,并不像《万叶集》和歌中吟咏的酷似雪花的那样洁白了。

今朝春雪降,洁白似云霞;

梅傲严冬尽,竞相绽白花。

犹如现白雪,缓缓降天涯;

朵朵频飞落,不知是何花。

前一首的作者是大伴家持,后者是骏河采女。读了这类和歌,那种纯白的沁人心脾的白梅,立刻就会浮现于眼帘。

故里家中的梅树都已枯老,但东京书斋旁的唯一的一株白梅,却尚年轻,因而花是纯白的。

梅树过早地长出坚硬的小蓓蕾,这个季节可还没着花。正是在这尚未着花的时刻,自然地培育着一种望春的心情吧。水仙的黄花,山茶的红花,恐怕是这个季节屈指可数的花朵了。

去岁之暮接近年关的时候,我瞻仰桂离宫,广阔的庭园里也未看到花开,只见落霜红和朱砂根的蓓蕾,在广阔庭园的角落里,隐约地闪烁着动人的红光。这个季节,仿佛是树木的蓓蕾代替花朵炫耀着自己的地位。

乘此雪将融,会当山里行;

且赏野桔果,光泽正莹莹。

这也是大伴家持的歌。野桔即是紫金牛,我觉得紫金牛的红色小蓓蕾映衬着皑皑白雪的光景,也许确实具有踏雪前去观赏的价值哩。

前面讲过,我喜爱这种在几乎无花的严冬季节等待春天的心情。每日清晨,坐在写作间前廊子的藤椅上,总是发觉自己沉浸在这样的情致之中。眼下还是颗颗坚硬的小蓓蕾,却在一点点长大,直到那繁枝上凛然绽满白花,这种等待春天的情致始终孕育在心的深处。

我出国旅行,总是初夏和仲秋季节回来。当然,也并非出于什么理由做了这样的决定,而是自然而然地形成的结果。然而,如今却想在什么时候,在那春天已经有了信息却难于降临的二月底或三月初,结束国外旅行,重踏日本的土地。那时,我想一定会深刻地感受到日本节气变化的微妙,和随之改换面貌的日本这一季节景物的细致美。

然而,这种等待春天的一、二、三月期间,大气中的自然运行,却是非常复杂微妙,春天绝不是顺顺当当地走向前来的。

小寒、大寒,大致都是一月初或月中,因此,新春一月便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一直要持续到二月四日的立春时分。当然,这不过是历书上的事,实际上也并不如此规规矩矩。有时小寒比大寒还要冷,又有时大寒都不那么冷,等到二月立春之后,才真正冷上一阵子。不,与其说冷上一阵子,毋宁说这种情形居多。

但是,尽管只是历书上写着,立春这个词,也蕴涵着一种难以言状的明朗性。过年了,春天就近了;春天近了,等到春天到来的心情便活跃起来。历书上的立春,使人怀起一种期待:这回春天可真的要来了!

实际上,春天总是姗姗来迟,寒冬依然漫长,然而,千真万确,春天正在一步步走近,只是很难看到它会加快步子罢了。这种春日来临的步调,恐怕是日本独有的;似乎很不准确,实际上却准确得出乎意料。

人们都把立春后的寒冷叫做余寒,实际上远远不是称为余寒的一般寒冷。这时候,既会降雪,一年中最冷的寒气也会袭来。然而,即便是这种寒气,等一进三月,便一点一点地减轻,简直是人们既有所感,又无觉察的程度。

不过,即便进了三月,春天依然没有露面。只是弄好了,没有阳光、天色和树木的姿容,会不觉间给人以春的感觉,余寒会变成名副其实的春寒。这样,与此同时,连那些从天上降下的东西,那种降落的样子,也会多少发生些变化。那就是“春雪”“淡雪”和“春霰”。总之,春寒会千方百计改变着态度,时而露出面孔来,时而又把身子缩了回去。

在这样的三月里,有一次寒流袭击了日本列岛的中部,正是三月十三日奈良举行汲水活动的当口。近畿一带,奇怪的是这时节却受到寒流的洗礼。也正在此时,我在东京的家,三月初开始着花的白梅达到盛开时分。每年,当我望见白梅盛开,便又一度想到历书上的记载。于是发现,大抵上相当于汲水日,或在其以前或以后两三天,并且就在两三天里气温下降,十分寒冷。我的眼前浮现出,在奈良古寺的殿堂里,松枝火炬照亮黑暗的情景。看来,也许并非照亮了黑暗,而是照亮了寒流。这时节的春寒,确实是不容怀疑的。

白梅是在汲水时节盛开,红梅却只乍开三分。白梅在三月末凋零殆尽,红梅却进了四月,还多是保存着凋余的疏花。在那白梅开始凋落的时分,杏花和李花就开始着花,好不容易春天才正式来到人间。

然而,三月末,或是四月初,我家的红梅繁花正盛的时节还要再来一次寒流。那正是比良湾风浪滔滔的季节。自古以来,就流传着比良大明神修讲《法华经》之时,琵琶湖便风涛大作,寒气袭来。实际上,这时节京都和大阪地方还要经受一次最后的寒流袭击。不只是京都一带,东京也是如此。

这样,与杏、李大致同时,桃树也开始着花。杏树的花期较短,刚刚看到开了花,一夜春风就会吹得落英缤纷,或是小鸟光临,一刹那变成光秃秃的。李花虽不像杏花那样来去匆匆,但也是短命的。比较起来,依然是桃花生命力强,一直开到樱花换班的时节。

今年恐怕也与往年相似,一、二、三月之间,寒流会在日本列岛来来往往,梅树的蓓蕾就在这中间一点点长大吧。日本的大自然,在为春天做准备的家当,既十分复杂,又朝三暮四,但是总的来看,恐怕也还是呈现着一种严格地遵循既定规律的动向。梅、杏、李、桃、樱,都在各自等待时机,准确地出场到春天的舞台上来。

【欣赏指南】

题为“春将至”,作者一开始着力描绘的是春天将至还未至的情景,虽然冬天的余寒仍在裹挟着行人,虽然天空中仍在飘落着“春雪”“淡雪”和“霰雪”,但春天的脚步声已经传入了人们的耳鼓。这是春的萌动期,自有一种特殊的景观和风韵:“广阔的庭院里尚未见到花开”,只是枝条上“长满牙签尖端般小而硬的蓓蕾”“这个季节,仿佛是树木的蓓蕾代替花朵炫耀着自己的地位”“在广阔庭院的角落里,隐约地闪耀着动人的红光”。作者正是在早春从树枝条上的芽苞和蓓蕾上寻觅和捕捉到春的信息。“我喜爱这种在几乎无花的严冬季节等待春天的心情。每日清晨,坐在写作间前廊子的藤椅上,总是发觉自己沉浸在这样的情致之中。……这种等待春天的情致始终孕育在心的深处。”作者盼春的心情急切,眼光始终聚集在梅花、杏花、李花和桃花之上,因为是她们在传递着春的信息。

这种等待春天的心情,等待春天的情致,还包含着对美好未来和更高人生价值的永恒期待。著名美学家高尔泰先生认为:期待是人们生活之流的常态,“人们努力着,忍耐着,期待着,好像全部生活只不过是某个理想日子的准备期似的。如果没有那个日子的照耀,所有这一切充满忍耐、努力与期待的日子都会显得更加暗淡和不能忍受。而那个理想的日子,或者永远不会来,或者来了又去了,留下的真空依然只能用新的努力与期待来充实”(《美是自由的象征》)。作者对春的期盼,不正是一个永恒的努力与期待过程吗?不正是对真善美,对人道和正义,对理想境界和更高人生价值的追求吗?

初雪

[英]普里斯特利

罗伯特·林德先生曾经这样评过简·奥斯丁笔下的人物:“他们是这样一些人,在他们的生活中,稍微下点雪也会成为一件大事。”即便是冒着这样的危险,在这位诙谐而真挚的批评家面前成为又一个乌德·豪斯先生,我还是要坚持说,昨天夜里那场雪确实是件大事。今天早晨我几乎跟那群孩子们一样兴奋,我看见他们都扒在托儿所的窗边,凝望着屋外那神奇的世界,不停地嚷嚷着,好像圣诞节突然又降临了。事实上,这场雪对他们和对我是同样奇异而迷人的。这是我们今年冬天在这里遇上的第一场雪;去年我在国外,下雪季节我正在热带受灼烤。因此,在我看来似乎真有一个世纪没有看过大地像这样奇妙地被雪覆盖起来。那还是去年在国外时,我遇到三个英属几内亚的年轻姑娘,她们刚刚结束了在英格兰的首次旅游归来。有两件事情给她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一件是伦敦大街上络绎不绝的人群,而且人们都互不相识(她们强调了这点,因为她们一直生活在一个小市镇上,那里的人都彼此熟悉);再一件便是当她们在索莫西特的一个什么地方停留时,一天早晨醒来所发现的白雪皑皑的自然景色。她们是那样激动,那样快乐,全然不顾娴静的年轻女子们所有的那种矫饰,冲出屋子,在那白色闪光的空旷地里来回地跑,欢乐地在未被踩踏过的雪地上撒下了脚印,就像今天早晨那些孩子们在园子里作的那样。

第一场雪不仅仅是件大事,而且还是一桩具有魅力的事件。你在一种世界中进入梦乡,可当你醒来时却处在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中。如果这不是迷人的东西,那又该上哪里去寻找它们呢?这种隐秘性与奇异的寂静使得事情变得更加神奇。如果所有的雪都一下子全从天上哗啦啦地倒下来,把我们在半夜里惊醒,那么事情便失去了它的神奇性了。雪花却在我们熟睡时,无声无息,一小时又一小时地轻轻飘下来。在紧闭着的卧室窗帘外,一个巨大的变化场面正在形成,正如有无数好心的小妖和精灵正在忙碌着。而我们却全然不知道,还在梦中翻身,打哈欠,伸懒腰。然而,这是一个多么离奇的变化啊?就好像你住的那所房子被扔到了另一块大陆上,甚至连根本没有触及到的室内也显得变了样,每个房间都变得小了,更舒适了,好像有某一种力量正在企图把它们变成伐木人的小屋或是一间温暖舒适的圆木造的小房子。屋外,昨天的花园现在已变成一片白色闪光的平面。花园那边的村子已不再是你所熟悉的那一簇簇屋顶,却出现了一个德国古老童话中的小村庄了。你也不会感到吃惊,当你听说那里所有的人们,戴眼镜的女邮递员、皮匠、退休了的小学校长以及其他的人,也都经历了同样的变化,而且都变成了古怪的像精灵般的人物,那些会供给你隐身帽与魔鞋的人们。你会感到你自己也不完全是昨天的你了。当所有这些都发生了变化,你怎能不变呢?一种古怪的**,一阵激动引起的轻微颤抖影响了整座房子,这跟出外作一次旅行所激起的那种感觉是相似的。孩子们当然都特别兴奋,甚至连成年人都闲待在那里,彼此交谈比往日都长,然后才坐下开始一天的工作。没有一个人会愿意离开窗口,就仿佛在船上时一样。

今天早晨我起床后,世界如同一个灰白和淡蓝色的冰冷窟窿。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显得非常的古怪,并且还打算把那些极为熟悉的事儿也变得古怪起来,例如洗脸、刮胡子、刷东西、穿衣服。随后太阳出来了,当我坐下用早餐时已是阳光灿烂,积雪被抹上了一层淡淡的玫瑰色。餐厅的窗户变成了一幅可爱的日本版画。屋外的那棵小李子树沐浴在阳光下,被染成淡玫瑰色的雪镶满了枝条,又非常巧妙地装点在树干上。一两个小时后,所有的一切都闪烁着白色和蓝色的寒冷光辉。世界又完全变了个样。那张小小的日本版画已完全消逝了。从我书房的窗户望去,穿过花园,越过牧场,一直到远处那座矮矮的小山丘,地面如同一条长长的光带。天空是钢色的,所有的树木现出许多黑色、不祥的形状。在整个景色中的确有着什么莫测不祥之物,就仿佛我们紧接英格兰中心的可爱乡村已变成一片残忍的大草原了。似乎从那黑色的矮灌木丛中随时都会冲出一队骑兵;甚至可以听到象征暴力的武器发出的撞击声;远处的雪地被血染红了。这就是那种景色。

如今一切又变了。那光带已经不见了,没有留下一丝丝不吉祥的痕迹。雪却下得很大,大片大片的柔软雪花使你简直没法看清那条浅河谷的对面。屋顶变厚了。树木都压弯了枝条;茫茫大雪中,村子教堂顶上那只依然可辨的风信标已变成了汉斯·安徒生笔下的某个怪物了。我的书房是一间面对住宅的单另屋子,从这里可以看见那些孩子把鼻子压扁在育儿室的玻璃窗上,一阵儿歌的喧闹声掠过我的脑海,那是当我还是个孩子,鼻子紧贴在窗上,望着飘飞的雪花时反复唱过的一首儿歌:

雪花,雪花,快快飘!

好像洁白的石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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