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莉露出一个明媚至极的笑:“那太好啦。”
卧室的功能区、布局和芙莉从前的卧室区别不大,装潢华贵而陌生。一直到她打算进入盥洗室,妮可都没有离开的迹象。她一板一眼道:“殿下,我来服侍您。”
这不是来照顾她的,这分明是来监视她的。
“好吧,”芙莉叹了口气,迅速将自己的衣裙剥落,步入浴池,语气欢快,“妮可,你来帮我梳头发吧。”
“好的,殿下。”妮可毫无防备之心。
在她看来,这位来自邻国的公主心思单纯,一览无余,恐怕满脑子都是明早吃什么。送这样的蠢货来联姻,岂不是在打他们南曜国的脸?
她挑选了一柄尾端缀着珍珠的发梳,向前走去,伸手抚上芙莉柔软的银发。
下一秒——
妮可瞳孔涣散,呆滞在原地,手中的梳子也砸落在地面,细线崩断,珍珠噼里啪啦滚落一地。
芙莉笑意盈盈,手中垂悬着一枚催眠石。随着魔力的注入,宝石中央缓缓张开一条狭窄的裂缝,如同一只能清晰洞察一切的眼睛,闪烁着柔和、却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金光。
朦胧水雾间,她趴在浴池边沿,懒洋洋地开口提问。
“你叫做妮可?”
“是,我是妮可加西亚。”
“艾沃尔让你监视我?”
“是,殿下让我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芙莉的心跳滞了一瞬:“哪里不对劲?”
“自从上次回来,殿下便性情躁郁,夜不能寐,找了许多巫医,都分辨不出原由”
芙莉松了一口气——那可是荒原女巫,诞生于昼夜和四季的女巫,行迹隐秘,性情无常,普通巫医能分辨出来就怪了。
“今晚我哭了整整一晚上,因为无法控制对家乡的思念,你安慰了我很久,我才停止哭泣。”她晃了晃催眠石,语气冰冷地命令,“记住了吗?”
妮拉机械地点点头,走了出去。
温度并不算高,水汽却蒸得她呼吸不畅。芙莉闷闷不乐地将脑袋埋进温热的池水,咕噜咕噜吐了一大串泡泡后开始憋气,幻想着塞勒斯会突然出现,冷冰冰地质问她是不是不要命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地浮出水面,大口呼吸了起来。芙莉观察着四周——没有,依旧什么都没有。
她有些想哭,但她没有哭。
芙莉快速从浴池中起身,随意擦了擦湿漉漉的发丝,裹上一件厚实的睡袍,溜进了卧室旁的私人祷告室。
祷告室面积很小,庄严而肃穆,只有一个简单的石质精灵雕像和一个小跪凳,雕像旁的烛火似是被施过某种魔咒,永恒不灭,崭亮如新。
烛火打在芙莉面前,照亮了她精致、苍白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