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可都是她得考虑的,她没嫌麻烦撂挑子不干就算了,他们还算计上了?
直到问得各人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站指压板。
她才轻轻笑:“各位大人,临近年关,你们也不想过年还在这里吧?”
几位大人伸手一抹汗,连声应,“是是是”。
他们怎么好像看到了故人的影子?有的人虽然走了,但是又好像还在。
大堂里此时已经安静得不得了,见各位大人走了,竖起耳朵暂停动作的人才又慌慌张张假装自己很忙,大堂又热闹起来。
宫瑶将暖茶喝完,起身溜溜达达往架阁库走。穿过两道月亮门,绕过一片枯败的荷花池,便到了架阁库所在的独立院落。这里比清吏司冷清许多,几个守库的老吏正围着火炉打盹,见她进来,慌忙起身行礼。
郑大使一脸为难地迎上来:“宫大人,您这调阅单是度支司开的,但您要的盐税档案,有一部分涉及山东漕运,按规矩,还需山东清吏司副签用印……”
宫瑶:“那去请山东清吏司的人。”
郑大使搓着手,面露难色:“不巧,山东清吏司的王主事今日告假了,说是他姨母做寿,他去帮忙了。”
宫瑶比了个一,郑大使迷茫:“什么?”
宫瑶比二。
郑大使:“什么?”
宫瑶:“两百两。”
郑大使眼睛一亮,随即又强自镇定,压低声音:“您请。”
“三年前的盐引核销簿,不在甲字库,在丙字库最里角,册号是地字柒佰叁拾贰。”
宫瑶点点头,唇角微扬。
谁讲程序正义能讲得过她,但是这是什么时代?费那劲干嘛。
困知勉行3
“都抬进来,分列两侧。”
宫瑶跨过门槛,她身后鱼贯而入的差役们抱着半人高的文档,竹木卷匣与散落的线装册子将人淹没。他们摇摇晃晃地将沉重的文档分列两侧,堆放在她木案两旁。
卷宗落案的沉闷声响,一声声敲在堂内的空气上,积年的霉味、尘土气息,混合着墨锭干涸后的微臭,被激发出来,在从高窗斜照进来充满浮尘的光柱中翻滚、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