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玦被她这眼神看得低笑出声,那笑声从他胸腔里震出来,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愉悦。他不再多言,转身再次走向桌案,十分骚包地走到桌案旁,手指灵巧地解开龙纹荷包,端起另一只银杯,烛光在他指间的银杯和玉簪上流转。
他回到床边,将一只酒杯递给她。两人靠得极近,手臂交错,形成一个亲密无间的环。他的目光锁着她,她的眼中映着烛光与他。浓郁的酒香在鼻尖交织,他们同时仰头,将杯中微凉的酒液饮尽。酒的辛辣过后,是回甘的醇厚。
空杯被取下,随意放在床沿。宫瑶轻轻叹了口气,那点儿酒意并未驱散脑中的纷乱,她现在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是乱的很。
目光无处安放,最后只能落回面前的崔玦身上。他衣襟依旧散乱,露出结实的胸膛,上面甚至还有几道她方才无意留下的细微红痕。
逃避虽可耻但有用。她舔了舔还残留着酒液和他气息的唇,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软了几分:“我们去洗浴吧?”
“春宵一刻值千金。”
“夫君。”
后悔
酒意微醺,宫瑶被崔玦打横抱起,走向寝殿侧后的浴室。
今日可是他俩大喜的日子,下面的人一刻不停地准备着,氤氲的热气早在浴室弥漫开来,将偌大的空间笼罩得如同幻境。
温热的水流包裹上来,熨帖着肌肤,浸透了单薄的中衣。湿透的素白布料变得近乎透明,紧紧贴附在宫瑶身上,勾勒出每一处起伏曲线,比完全的赤裸更添几分欲说还休的诱惑。
崔玦的吻再次落下,比之前更多了几分急切和占有。水流在他们之间荡漾,他的衣服也已半湿,紧贴着他精悍的身躯。方才被扯开的衣襟敞露着,水珠顺着胸膛滑落,没入水中,。
宫瑶仰着头承受他的吻,手臂软软环着他的脖颈。热水让她放松,也让她体内另一种渴望更加清晰。他的唇舌在她颈间、锁骨流连,留下湿漉漉的痕迹,与池水融为一体,又似乎比池水更滚烫。
她的中衣衣带被轻易解开,湿透的布料自肩头滑落,堆在纤细的腰肢处,上半身几乎完全暴露在潮湿的空气里,烛光与水光共同为她镀上一层莹润的光泽。崔玦的呼吸骤然加重,他嗷呜一下不能写的地方,用不能写的动作,感受到不能写的地方变成不能写的状态。
然而这还远远不够。
崔玦的手臂有力地托住她,将她托到浴池边温热的玉石上,防止她滑入水中,他的吻沿着这里也不能写,将就着看吧一路向下,虔诚而热烈。湿透的轻裤最终也被剥离,扔在池边,宫瑶完全袒露在他灼热的视线下。
他半跪在池水中,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翻滚着吞噬的欲望,又奇异地夹杂着虔诚的郑重。
浴池里的水,不像水,像一池渐渐融开的温玉。热气是活的,一丝丝、一缕缕,缠绕着、攀升着,模糊了雕花的窗棂,模糊了时间的边界。宫瑶觉得自己成了一枚被温润包裹的玉石,正从最核心的地方,被一种恒定绵长的暖意细细打磨。
意识是浮在水面上的,又像是沉在最底下的。能听见水波极轻极缓地拍打着池壁,声音空灵而遥远。偶尔有一两声更漏滴下,惊不破这满室的氤氲,反倒被热气融化了,变得圆润模糊,失了棱角。
然后,暖意变了。不再是无处不在的包裹,而是有了源头,有了方向。像早春时节,地底最深处涌上的一股暖泉,执着地耐心地,浸润着冻结了一冬的泥土。她闭着眼,睫毛上凝着细小的水珠,世界只剩下一片混沌流动的橘红,是宫灯透过眼皮渲染出的颜色。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水面,激起的涟漪不是散开,而是径直荡进了心里。思绪断了线,像被风吹散的烟。只觉得身子越来越轻,不再是血肉之躯,而要化入这满池的暖流里。有一种力,一种温柔的力量正将她从坚固的实体,推向一种融化流动的状态。像雪山巅上的冰,在像雪山顶上的冰,在春日阳光下,悄然消融,汇入溪瀑溪流。
呼吸变得绵长,与水波的节奏,与暖意的源头悄然融合。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时间失了意义,只剩下感觉本身在无尽地延展。她像一片被风托着的羽毛,在空中飘浮,无所依凭,却又被安宁满满地承载着。
终于,暖意汇聚成了波潮,一波一波,温柔地拍打着意识的堤岸。她仿佛听见了极远处传来的潮音,又或许,那只是她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没有挣扎,没有惶惑,只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交付与沉溺。像花苞在夜静无人时,终于抵不住内在生命的催促,层层花瓣,舒缓地、静谧地,向外绽放。
所有细微的感觉都汇成了无边无际的白光,不是刺眼的,而是柔和充盈的。她像跃出了水面,又像是沉入了更深的温暖里。世界寂静无声,又仿佛充满了天籁。
待到意识重新如羽毛般缓缓落回,水还是那池水,暖玉依旧温润。她依旧阖着眼,唯水面以上,有微微漾开的涟漪。
一个荒谬又清晰的念头突兀地闯入宫瑶迷乱的脑海:
谢谢莲公,谢谢太后!
谢谢谢谢谢!
虽然崔玦很痛苦,但是你们传授的知识让我很快乐!!!
浴池中的水波仍在轻轻荡漾,余韵未消,宫瑶滑入温热的水中,贴近崔玦,主动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带着属于她自己的气息,混合着池水的暖意和方才留下的味道,舌尖试探地与他交缠,感受他身体的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