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终了,宫瑶气息微喘,眼波流转间尽是未尽的风情。水汽氤氲,缭绕在她泛红的肌肤上,如同蒙了一层薄纱。她拉起崔玦的手,骨节分明,曾执笔握剑也在她身上点燃无数火焰的手,牵引着,继续是不能说的邀请。
温热的泉水包裹着彼此,水流也因无声的邀请而变得粘稠缓滞。
就在那修长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猜对啦还是不能说的瞬间,崔玦的手腕却骤然僵硬,一股清晰无误的抗拒力传来,猛地向后缩去。
动作戛然而止。
宫瑶所有的动作和情潮都顿住了。
什么玩意儿?老娘魅力不够是吧??
一股无名火倏地窜起,混着被打断的愕然与一丝难以言喻的羞窘。她眯起眼,不解地望向他。他深邃的眼里,欲望的海潮尚未褪尽,依旧翻滚着能将人溺毙的暗色,脸颊或许是因为情热,或许是因为蒸腾的水汽,泛着动人的红潮,连眼尾都染上了一抹胭脂色。
也不是不让她爽,刚才他的投入和索取她都真切地感受得到,那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临门一脚,倒做起圣人来了?
“崔玦?”她的声音带着方才激烈后的沙哑,还有浓浓化不开的困惑。
崔玦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吞咽下某种无法宣之于口的情绪。他避开她的眼睛,再次倾身吻了上来。
这个吻带着一种奇怪的掠夺意味,急切、深入,甚至有些粗暴,想借此堵住她的疑问。他吮吸着她的唇舌,手臂如铁箍般环住她光滑的脊背,将她死死按向自己胸膛。
若在平时,宫瑶或许就沉溺了。但此刻,先前被强行中断的感觉太过鲜明,她不知道崔玦在搞鸡毛。
她的脾气彻底上来。不仅仅是因为身体的不满足,更是一种被莫名推拒的疑惑与不甘。她在他激烈的吻中偏开头,喘息着,再次尝试去拉他垂在水下的手,这次的力度坚定。
指尖相触,他的皮肤滚烫。可他的手绷得极紧,指节泛白,甚至微微颤抖,始终不肯再顺从地向前一分一毫。
一个诡异得有点荒谬的猜测,突然出现在宫瑶心里。
她眼里的情欲迅速褪去,猛地向后靠,倚在滑腻的浴池璧上,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氤氲水汽中,她恨自己手边没两根烟,不然此刻叼上一根儿,吞云吐雾间,也许才能掩饰一下她此刻翻江倒海的心绪。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嘲弄,响了起来:“你想让我二婚??”
她人也杀了,酒也喝了,决心下的不能再下了,这死太监还想推开她?她都没嫌他不能酱酱酿酿,他还要推开她?
崔玦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用凶猛的力道,一把将浑身写满抗拒与讥讽的宫瑶重新拉回怀里,紧紧地、紧紧地抱住,要将她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他的拥抱那么用力,勒得她骨骼都有些发痛。宫瑶僵着身体,没有回应。
许久,久到宫瑶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久到池水都似乎不再温热,她才听见他压抑到极致的、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带着滚烫的呼吸,和令人心慌的颤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