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玦滔滔不绝,宫瑶目瞪口呆,众官员悚然不语。
今天是中元节吗,什么玩意儿上身了?
最后,崔玦的目光落在左侍郎身上,顿了顿,似乎在努力搜寻合适的词句,最终只淡淡道:“…左侍郎……嗯。”
戛然而止。
左侍郎:“???”不是,你“嗯”是什么意思??
众官员:……不知此时用江郎才尽来形容崔玦是否合适?
崔玦面不改色,续道:“…所以,正更能从诸多百姓证词中沙里淘金,还原真相。毕竟,当日目睹者众,细节纵有出入,主干总难全部编造如一。希望各位大人,莫要辱没了各自所属衙门的清誉与名号。”
福安适时地躬身,做出请的手势,笑容可掬:“各位大人,请吧。”
几人呆若木鸡地跟着福安往后院儿走,郑少卿终于能进门跟上大部队,默默从怀里掏出精致的双面绣羊绒绣帕,擦擦冻出来的鼻涕。
后院早已是人头攒动,喧嚣鼎沸。这次的场面比京郊那次更加浩大,一筐筐鸡蛋堆得像小山,鸡见了都捂着屁股跑。
十张条案整齐排开,每张案上都摞着一沓纸张。云珠机灵,借调来的全是都察院、刑部的正式公文用纸,印着鲜红的部院抬头,旁边笔墨砚台一应俱全。她才不会浪费司礼监的纸。
离桌子二尺远的地上划了一条醒目的白线,百姓每次只准一人上前,陈述完毕,就能领一颗鸡蛋离开。
福安笑眯眯地,一双杏眼弯成了月牙:“各位大人,百姓有时记忆模糊,言辞或许粗鄙,还请各位大人耐着性子,问得仔细些,记得详尽些。这众口一词之下,必能还原案情的本来面目。”
大人们面色青白交错,又无可奈何。他们为了看戏,名义上都来说协同办案,总不能全推给司礼监。
几位官员相视一眼,重重叹了口气,各自认命地揣好手炉,板着脸坐到案后,开始前所未有的问案生涯。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已被彻底架在了这里。
不过,这证词越是言之凿凿,证明国舅独子之错,越是落了皇家颜面。
到时,如果惩罚不够激烈,民怨更难平息。
问题又在于,难道还能把太后的侄儿为了个没死的老翁斩首?
崔玦此次真是自掘坟墓。
到时,就算陛下不惩治他,他也会被民众的口水淹死。
想到此,众人写字速度加快。
哼!死太监!等着,到时候这笔账!肯定会和他好好算算的!
撑腰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