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是云水迁来的世家,在萧佶召令下来前,张家避世多年,张婉莹几乎没有玩伴,身边的下人都是家生子,礼仪周全,只会跪在地上求她,不要做这不要做那。
阿轲不一样,她教会了张婉莹很多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都怪自己的任性。
眼睛早早哭肿。
江玉织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张小姐,乡君已逝,或者人更要好好活下去。老一辈人说,死去的忠义之人,在地府也能谋个一官半职,来世必能投个好胎。”
张婉莹这才抬头,是给阿轲做寿衣的掌柜。
“掌柜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阿轲她……”帕子将脸颊上的泪痕擦干,“我对不起她……”
江玉织该说得都说了,不再多言,钟毓秀和萧瑶都在外面等她。
“若是张小姐想散散心,不嫌弃的话,可以来我,我和毓秀都乐意奉陪。”
“……谢谢。”
话已至此,江玉织俯身行礼,出了大学士府。
府外等她的还有刚来不久的白砚。
白砚正在和一个禁卫说话,见她出来,匆匆结束交流,面上挂着温和的笑朝她大步走来。
白砚:“接下来要回去吗?”
江玉织不在状态,“嗯嗯。”
白砚:“刚才那个是兵部尚书家的次子,温岭,在禁军任职,先前应该见过。”
江玉织:“嗯嗯。”
白砚:“铺子里最近比较清闲,过几日要不要去庄子里住几天,娘种的果子快成熟了。”
江玉织:“嗯嗯。”
围观的萧瑶笑出声来,儿子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从门口走到马车前,嘴就没停过,这时候想起来你娘我还有个种水果的庄子了。
舅舅和娘不仅不帮自己,一个威胁,一个嘲笑,白砚捂住胸口,泄出一声疼痛难耐的低吟。
江玉织终于把注意力挪到白砚身上,上车的脚步方向一转,伸手扶住,关切地问:“怎么了?又疼了?握手会好点吗?要不抱抱?”
白砚双眼紧闭,大半个身子都靠在江玉织身上,牙关咬紧,半晌才从喉眼里挤出一个字,“抱……”
钟毓秀目瞪口呆,这这这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她手上正在写后几册的那篇小说,被取走的几册里,好像就有这么一段。
萧瑶看不下去,好像今天第一次认识儿子,他难受时从来都不是这样的,演得太假,怕是只有玉织会信。
怕再呆下去,自己憋不住拆穿,小声和钟毓秀说想先回慈幼院。
钟毓秀自从认识萧瑶后,就很依赖她,重要的是长公主是萧佶的姐姐,非常有安全感!
两人上了自己的马车。
江玉织的手从白砚的胳膊下穿过,紧紧搂住他的背,轻轻拍打,马车拦住了过往行人的探寻的视线。
“好些了吗?”
“……没有。”
“还是很疼?”
“嗯……咳咳咳。”
“我们先上马车?回家让阿听看看。”
“好,我想歇会儿,咳咳,若是到家还是难受,再麻烦阿听吧。”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