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大汉牵来一辆驴车,上面几口大箱子,少年们被推搡着坐里面,一个贴一个。
周悬趁大汉推搡其他人的时候,用偷藏的石头狠狠砸向他后脑勺,那人捂着脑袋,他看准时机,借巧劲把他绊倒,让他一时半刻动弹不得。
“跑!”
周悬大喊一声,顾不得其他人死命地往外跑,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但他要先跑出去。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但他不敢停,也不敢回头,远远看着这似乎离官道近,他毫不迟疑的跑向官道。
管不了什么方向,他离那边近就往哪跑,直到远远地看到城门的一角,他才勉强松了口气。
这是座无名小城,城内没有多少人,更像是个供过路人临时休息的站点,他寻遍城中,没有找到阿衣,于是暂时在客栈里找到一处谋生的活路。
他原本想的是攒些银钱,好找人,但突然一日,客栈里来了几个奇怪的人,周悬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
偷了个机会,他一路找到那个房间,里面坐着一个小姑娘,泪眼婆娑地抱着一个包裹在哭。
见他进去,祝阮连连后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偶尔看他两眼,“你,你是谁啊?”
周悬沉默片刻,“你是被拐来的?”
祝阮眼神警惕,“你,你又是谁?”
“我可以救你出去,带你回家,”周悬看着她道,“但你回家之后,得给我报酬。”
祝阮上下打量他,半晌后犹疑着点了下头,“好。”
周悬记性好,看过的东西能快速记个七八成,从祝阮的只言片语里,他大概能猜出来她住在哪里。
拐祝阮的那几个应该是新手,没多久周悬就寻到空子,把她救了出去,带她往家的方向走,半路正好碰到府里人寻祝阮,事倍功半。
没想到祝老爷是已经致仕的官员,他看出他的不对劲,没有放他走,他的报酬也没拿到。
但祝老爷没有把他交给官府,而是关在府里,后来不知怎的,祝老爷突然改变态度,说要收养他。
他没有同意,但祝老爷仿佛看透他一样,“我听阮阮说,你还有人要寻,什么都没有,可没办法寻人。”
他到底被他说服了,但只愿以小厮的身份留在府里打工,并不想当他的义子。
祝齐没说什么,也不生气,笑吟吟问他,“你有名字吗?”
“有,周江上。”
祝齐面色微变,没说什么,他就这么留在祝府里一边干活一边攒钱。
后来他参军,用的也是这个名字,祝齐没有阻拦他,或许他根本也就不怎么在意他。
周悬也没当回事,他只想变强,他要变强,为父母伸冤,找到阿衣。
他在军队里夜以继日的训练,凭着几乎算是不要命的打法,成功崭露头角,引起了将军的注意。
他不知道的是,这同样引起了祝齐的注意,是以在回京后的某一日他才发现,府里的探子里有祝家的人。
他假装不知道,由着他们去探,随着他们通风报信,甚至还故意添油加醋,制造假象,让他们报给祝齐。
“啪——”
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周悬下意识颤抖,依旧咬紧后槽牙,硬生生跪的笔直。
背上不知道挨了多少鞭,恐怕早已血肉模糊,还是熟悉的感觉,祝家的家训鞭,周悬兀自抹去唇角的血,没有说话。
“爹——不能打了!”祝阮扑到祝齐身上,哭着哀求他,“真的不能打了,几鞭子了,他受不住的!”
“阮阮你放开!”祝齐额头青筋直跳,脸色发青,“你让我打死他!”
周悬没有反抗,只是又磕了个头,“您今日怎么打,我都不会反抗,权当还您儿时收留之恩。但今日事了,我和祝家,和祝阮,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还敢提!”祝齐浑身发抖,用鞭子指着他,“周江上,我祝家何时亏待过你,你如此心狠手辣,要辱我祝家门楣。”
“祝大人说笑了,”周悬脸色苍白,但字字清晰,“这不也是您想看到的吗?”
儿时祝阮缠他时,祝齐对外和颜悦色,说是孩子们之间的打闹,回府便背着祝阮赏他家训,警告他不可逾越。
得知他参军,祝阮大闹,不让他走,祝齐嘴上说着他想便让他去,实际背后提点他,
“你若去了,生死自负,祝家不会帮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