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宏猛一抬头,泪流满面:“自古宗室执掌兵权者,非是废帝自立,便是废旧立新!
刘渊崩,长子刘和即位,兵权却掌於大单于刘聪之手,刘聪杀刘和夺位!
石勒崩,石宏即位,朝政大权却由石虎统摄,石虎诛灭石勒子孙即位!
若陛下欲交兵权於阳平公,臣甘愿降封让贤,请立阳平公为皇太弟!
也好过我符氏重蹈刘汉石赵覆辙!”
符坚面色难看,“阳平公,朕之手足,忠义无双,岂是刘聪、刘曜、石虎之流?”
符宏鸣咽叩首,“臣不敢使陛下为难,更不愿与阳平公刀兵相向!既如此,
臣自请废太子位,愿率家小部曲出镇外州!”
符坚见他额头进裂流血,闭了闭眼,仰面嘆息:“既如此,唯有朕亲自为你打这一仗。。。。。
“陛下!”
符宏惊呼,似乎忘记了哭豪,“可陛下身子。。。。。“”
符坚摆摆手:“无妨,尚能支撑。
白虏之祸,起源在朕,若当年朕听从王猛、权翼、阳平公之劝,儘早诛灭慕容一族,何至於落得今日局面?
祸根在朕,也该由朕亲手斩除!”
荷宏咬著牙,脸色青红相交,却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方今之大秦,太需要陛下站出来號令臣民,重新凝聚朝野人心!
“可是永道(荷宏字)啊,你应该明白,为父帮不了你太多,往后的路,还要靠你自己走下去。。。。。。“
“阿父。。。。
,”
符宏再度垂泪,哀伤悽然。
天还未亮,廷尉狱便热闹起来。
幽暗长廊突然涌来不少人,廷尉官吏、內廷宦官乌决决一大群,梁安、杜敬也在其中。
梁广睡眼悍地坐在矮木榻边,一阵链锁解开的声响,牢门打开,梁安带著几名僕从率先入內。
梁广迷惑地看著他们:“你们这是?”
“天佑大秦!陛下昨日醒来,已能落地行走,饮食恢復如常!”
梁安充满惊喜地欢呼一声,“再过半个时辰,陛下在太极殿举行大朝会!
太子降詔,巨鹿公一案已经审查完毕,兄长无罪,官职爵禄恢復如故!
陛下遣內侍特地传詔,今日大朝会,兄长务必参加!”
梁广一个激灵,些许睏倦荡然无存,头脑里一片清明!
天王陛下。。。。。。突然醒转了!?
“请阿兄先更衣,儘快入宫赴朝会!”
梁安目光微闪,似乎另有深意,招手示意僕从上前伺候。
梁广微一点头,按捺心中诸多疑惑。
杜敬带著僕从,迅速为他换穿一身簇新赭黄朝服,束髮戴平上黑,上加戴武冠,腰间革带悬掛水苍玉。
有內宫宦寺奉上方寸银印一枚,印上阴刻“辅国將军之印”。
银印龟纽系上青色丝绸綬带,而后繫於腰间。
“恭喜梁侯復职,这枚將军印耽搁许久,而今终於送到正主手中,可喜可贺!”
奉印宦官抹白的脸上堆满諂笑。
另一宦官也笑道:“大內官奉陛下旨意,特命奴婢赶来廷尉狱传话,今日朝会梁侯万万不可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