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将这一切公之于众。有些真相太过沉重,不适合立即曝光。但我们启动了“燎原4。0”:在偏远地区建立流动“声音庇护站”,培训退伍军人、乡村教师成为“倾听护卫”;开发基于脑波反馈的情绪表达工具,帮助非口语儿童重建沟通能力;更重要的是,我们将吴志明最后的影像剪辑成一部十分钟短片,只对参与“火炬手少年团”的孩子放映。
每次播放结束,都会有一个问题投在墙上:
**当你听到别人哭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答案五花八门。有人说“递纸巾”,有人说“抱抱他”,也有人说“一起哭”。但最近一次收集问卷时,一个小男孩写了这样一句话:
>“我会蹲下来,问他能不能把眼泪唱成歌。”
那一刻,我知道,吴志明真的赢了。
一个月后,我去探望林医生。她已经能用简单的手语交流。我把广西之行的经过录成音频,配合震动仪播放给她听。她听完,久久凝视窗外,然后缓缓写下一行字:
>“他曾说:若有一天孩子们能自由歌唱,
>请替我摘一朵海边的野花,放在最初的蓝天下。”
我点头:“我们做到了。”
她摇头,又写:“还不够。真正的开始,是当大人也开始学着哭泣。”
我怔住。
是啊,我们总在拯救孩子,却忘了成年人才是驯化的源头。那些说“别哭了”的父母,那些打压提问的学生的老师,那些嘲笑情绪表达的同事……他们也曾是没被听见的孩子。
离开疗养院时,我给教育部那位年轻编辑打了电话。“关于《倾听与表达》教材,我有个新建议:增加一章,叫《父母如何向孩子道歉》。”
她沉默良久,然后说:“其实……我一直想删那段咆哮描写,是因为我自己小时候,从来不敢那样喊出来。”
“那就把它留下来吧。”我说,“也许将来有一天,你会对着自己的孩子按下播放键。”
当晚,我又录下一段睡前语音:
“今天,一个大人承认了她的沉默。
她说,她也想学会尖叫。
我说,好。
我们都该是。
因为真正的治愈,
不是所有人都变得温柔,
而是每个人都知道,
即使愤怒、悲伤、失控,
依然值得被爱。”
风吹进窗,卷起桌上一张旧照片??是气象站那张五人合影的复制品。我轻轻抚过吴志明的脸,低声说:
“你听见了吗?
风里都是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