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就是我家给我安排养的鹰。它不怎么听从我指令,还看起来总有些瞧不起我的感觉,我一直想要找人问问。”
姐姐说明她遭遇的情况,说她被她养的鹰给看不起了。
“行。”
张远知道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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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窗缝间游走,像一条不肯安眠的蛇,缠绕着老招待所斑驳的墙皮。我坐在桌前,录音笔仍开着,红灯微闪,仿佛还在等待什么未完成的回应。那张气象站五人合影的复印件静静躺在台灯下,吴志明的脸被岁月泛黄的纸面模糊了轮廓,可他的眼神依旧穿透时光,直抵人心。我忽然想起他最后一次对我说的话??不是在山洞里,也不是在影像中,而是在南京那个雨夜,我们在废弃广播站重逢时。
“声音是最诚实的伤口。”他说,“它不会撒谎,哪怕被剪辑、被修饰、被压进磁带深处。”
那时我不懂,现在却明白了。我们一路追寻的,从来不是某个组织、某段代码或一场复仇,而是让那些曾被封口的声音重新拥有震颤空气的权利。可当孩子们终于睁开眼,举起火炬手势的时候,我才发现,真正的沉默不在他们口中,而在我们这些大人的胸腔里。
手机震动起来,是星眠发来的消息:“F3键记录的数据有异常回流现象,广西雷达站的服务器在断电后仍持续向外发送加密信号,频率与《破茧谣》基频共振。源头……疑似指向南京旧址。”
我猛地抬头。南京?那是“蓝天中心”最初立项的地方,也是吴志明写下第一份研究提案的城市。二十年前,那里曾建有一座地下声学实验室,代号“茧房”,后来因资金问题停建,图纸也被列为绝密档案封存。如果李承宇真的还活着,如果他确实在延续吴志明的技术逆向工程,那么回到起点,重建“茧房”,便是最合理的路径。
我没有立刻回复星眠,而是翻出背包里的震动感知仪,这是她根据苏小满童年记忆改良的设备,能捕捉极低频声波引发的结构共振。我把探头贴在桌面上,调至最高灵敏度。几秒后,耳机里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脉动??三短三长三短,又是SOS,但这一次,节奏中夹杂着一种熟悉的旋律碎片:《破茧谣》副歌的第一个音节,以0。8倍速重复播放,像是有人在梦呓。
这不是远程传输,也不是电子模拟。它是物理振动,来自某个真实存在的发声体。
我立刻拨通陈默电话。“南京,老气象站遗址附近,有没有近期的地基沉降报告?”
他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上个月地质监测网发现B区出现周期性微震,振幅虽小,但波形高度规律,初步判断可能是地下空腔共振所致。局里以为是地下水流动,没当回事。”
“不是水。”我说,“是机器在运行。”
挂掉电话后,我给晓雨发了条定位共享请求,并附言:“带上‘逆频冲击波’母带,我们得再走一趟。”
第二天清晨,我们四人集结于南京城郊。昔日的气象站早已荒废,铁门锈蚀断裂,围墙爬满藤蔓,唯有主楼顶端那根老式天线杆依然挺立,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划出一道孤绝的剪影。星眠用频谱扫描仪扫过地面,很快锁定一处异常区域:地表以下约十二米处,存在一个直径近三十米的封闭空间,内部有稳定的电磁场波动。
“和广西雷达站的结构几乎一致。”她低声说,“但这里更完整,更像是原型机。”
陈默从工具包里取出钻孔探测器,小心翼翼在草坪上开凿一个小孔。当微型摄像头缓缓下降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画面逐渐清晰??那是一间圆形大厅,墙壁布满吸音材料,中央摆放着一台巨大的环形装置,由十二组扬声器围绕而成,正中央则是一个儿童尺寸的座椅,连接着数十条光纤线路。
“声笼。”苏小满喃喃道,“他们把它做出来了。”
吴志明曾在笔记中提到过这个构想:通过精确控制声波相位与延迟,在三维空间内制造“情绪力场”,使人产生特定情感体验。他曾设想用它帮助创伤儿童重建安全感,可如今,这台机器却被改造成情感操控的终极工具。
更令人不安的是,座椅上放着一件东西??一件红色羽绒服,袖口磨得起毛,领口别着一枚褪色的蝴蝶形徽章。
我认得那件衣服。
那是林医生十年前失踪前最后穿的一件外套。
“她来过。”我的声音干涩,“或者……他们用她的身份引我们来。”
星眠迅速分析空气样本,发现其中含有微量神经递质代谢物:血清素抑制剂、多巴胺阻断剂,以及一种新型合成肽链,编号β-7。“这是‘情感抑制因子’的升级版。”她说,“不仅能压制悲伤与愤怒,还能诱导顺从与依恋。一旦长期暴露在这种环境下,人会主动放弃反抗,甚至感激施控者带来的‘平静’。”
我们决定夜间突入。白天撤离后,我在镇上一家旧书店偶然翻到一本泛黄的《城市地下管网图集》,意外发现了“茧房”的原始施工图纸。图纸背面有一行手写字迹:“若门闭,请听墙。”
当晚十一点,我们重返现场。按照图纸指示,我在主楼西侧找到了一扇伪装成配电箱的升降梯入口。电梯下行过程中,空气越来越冷,耳膜因压力变化而嗡鸣不止。当门打开时,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僵住。
整座“茧房”并非空置。十二个孩子静静地坐在外围座位上,双眼睁开,目光涣散,手指轻轻敲击扶手,节奏整齐得如同机械。而正中央的主控台上,坐着一个人。
背对着我们,身穿白大褂,银发整齐地梳向脑后。
“李承宇。”我喊出这个名字,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他缓缓转身,脸上没有一丝惊讶,只有近乎悲悯的平静。“你比我想象中来得快。”他说,“我还以为,至少要等到下一个春天。”
“林医生在哪?”我问。
他笑了。“你以为她是受害者?不,她是自愿的。她明白,真正的慈悲不是唤醒痛苦,而是终结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