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现在想说了:妈妈,我想你了。”
泪流满面。
与此同时,“蓝天工程”相关责任人陆续被起诉。庭审现场,受害者家属举着泛黄的照片和药瓶控诉,法官数度哽咽。那位曾怒吼“关掉它!”的研究员最终供述:所谓“净化程序”,实则是通过高强度声波刺激配合神经药物,摧毁个体对痛苦的记忆关联,使其进入永久性情感麻木状态。“我们认为,没有痛觉的社会,才是完美的。”
“那你听过孩子哭吗?”一位母亲站起来质问,“你知道那种哭声有多干净吗?那是灵魂在挣扎!你们凭什么替他们选择遗忘?”
法庭寂静无声。
判决当日,北京下了场大雨。雨水冲刷着法院台阶上的尘土,也洗去了某些长久盘踞的阴霾。
几年过去了。
“听风计划”已成为全球最具影响力的心理健康公益网络,分支遍及三十多个国家。我们帮助菲律宾渔村的孩子录制海浪中的祖辈故事,协助德国难民营青少年用音乐重建语言连接,甚至与冰岛科学家合作,研究火山地震波是否携带远古人类的情感频率。
而我,依旧每年清明去铜仁山口。阿婆已去世,但白花仍在。今年,我发现花丛中多了一枚小小的金属耳坠,形状像一只展翅的蜻蜓??那是当年火炬手的徽章样式。
我把它拾起,放进录音笔旁。
回家路上,我接到苏小满的电话。
“哥,我收了个徒弟。”她笑着说,“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以前被送去‘安静成长班’,半年不说话。昨天她主动问我,能不能教她调音响。”
“你怎么说?”
“我说,当然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啥?”
“每次调试完,都要放一首歌。”
“哪首?”
她顿了顿,然后唱了起来:
>“小星星,别闭眼,
>墙上有话要说出来……”
我也跟着哼起来,声音不大,却坚定。
挂了电话,我把车停在路边,打开天窗。夜风吹进来,带着草原的气息。我按下录音键,对着星空说道:
“今天,我又听见了一个孩子开口说话。
她说了三个字:‘我想活。’
我说,好。我们都想活。
而且要活得大声一点。”
录音结束,我仰头望去。
银河横贯苍穹,宛如无数未说完的故事在闪烁。
我知道,这场战争还没有真正结束。
仍有隐蔽的机构打着“心理健康”旗号筛选“问题儿童”;
仍有家长因恐惧失控而逼迫子女服用情绪稳定药物;
仍有人坚信“听话才是好孩子”。
但我们也不再孤单。
每一个敢于说出“我不乖”的人,都是火炬手。
每一句未被吞下的呐喊,都在点亮黑暗。
声音会迷路,但从不会消失。
只要还有人愿意听,
就永远有人,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