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爆发了。
研究人员试图切断电源,却发现备用系统也被外部声波干扰瘫痪。他们慌忙按下紧急疏散按钮,却被早已埋伏在外的火炬手联合家长堵住出口。
凌晨零点十七分,警方终于抵达现场,带走六名涉案人员。地下室共解救出四十三名未成年人,最小的仅九岁。墙上贴满评估表,每人档案末尾都有统一备注:
>“预估完成周期:30天。
>终极状态:无痛感,无质疑,无记忆残留。”
我们在一间封闭隔音室找到了主控台。屏幕上最后一行日志写着:
>“外部声源入侵,模型崩溃。
>启动应急预案:自毁。”
所幸“声盾”提前植入,阻止了数据清除。我们获得了完整数据库,其中包括三十年来所有“蓝天工程”参与者名单、药物配方、声波参数,以及一份名为《社会稳定指数优化方案》的绝密文件。
文件揭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该项目从未真正终止,而是不断改头换面,融入家庭教育指导、校园心理健康筛查、公务员心理测评等多个合法体系之中。它的终极目标,不是治疗个体,而是塑造一个“低冲突、高服从”的理想社会模型。
而推动这一切的,并非某个单一组织,而是一群自称为“秩序守护者”的高层顾问团。他们坚信,情感自由会导致社会动荡,唯有控制表达,才能维持稳定。
“他们不是坏人。”审讯室内,一名被捕研究员流泪说道,“他们真的相信自己在做好事。可他们忘了,人之所以为人,正是因为会疼,会哭,会不服从。”
一周后,中央正式宣布全面取缔涉及非自愿心理干预的一切机构,追究相关责任人法律责任。娄教授主动提供线索,协助抓捕三名在逃核心成员。那位神秘的“吴老师”仍未现身,但在铜仁山口,清明时节多了一束鲜红的杜鹃花。
《墙内的孩子》被教育部列入高中生课外阅读推荐书目;“听风计划”升级为国家级心理健康平台,由survivors(幸存者)主导运营;而《破茧谣》,成了每年六一儿童节全国中小学必唱歌曲。
那天晚上,我独自回到格尔木修车厂。
张小满正在焊一辆拖拉机底盘,火星四溅。听见脚步声,他抬头一笑:“回来了?”
我点点头,递上一杯热奶茶。
他接过,咕咚喝了一口,忽然说:“你知道吗?那天你说‘今天我说了’,我就想着,以后每天都要说点什么。”
“说什么?”
“就说今天吃了啥,修了几辆车,天冷了要加衣……以前觉得这些话没人想听,现在才知道,有人听着,就够了。”
我望着他脸上被风吹出的皱纹,忽然很想哭。
但我没哭。
我只是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轻声说:
“今天,我哥哥说了好多话。
他说天气冷,要加衣。
他还说,他过得挺好。
我想告诉全世界??
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