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罌脸上的笑瞬间僵住,猛地张开摺扇挡住下半张脸,只露出眼底的慍怒:“哈哈……【王】哪在乎什么真心假意?只要能让【王】开心,用些手段又何妨?总比你这木头似的,天天只会说『遵【王】命『护【王】安,半点情趣都没有的强!”
“情趣?”沃尔夫嗤笑一声,转身就往寢宫走,“【王】要的是能挡刀的护卫,不是只会摇尾巴献媚的宠物。你愿意耍手段,便自己耍去。”
沃尔夫转身的瞬间,池罌眼底闪过丝狡黠——他指尖悄悄勾住沃尔夫尾巴尖那撮银灰色的狼毛,趁对方没防备,狠狠一扯。
“嘶——”
沃尔夫的狼耳瞬间竖得笔直,尾巴绷成了一条直线,回头时眼神里已经淬了冷意,爪子下意识弹出半寸,却又硬生生收了回去——他还记得【王】说过“近侍间不许私斗”,没敢真动手。
真可惜啊,要是沃尔夫动手了,池罌就有理由告状了。
池罌却晃了晃指尖那撮狼毛,笑得眉眼弯弯,
“哎呀,狼毛就是结实,扯都扯不断——就是不知道【王】见了,会不会觉得这毛糙得扎手?”
他晃了晃脑袋,下一秒,火焰从手心里涌现,將薅下来的狼毛一把火烧掉了。
沃尔夫的拳头攥得指节发白,却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最好別太过分。”
他知道跟池罌纠缠只会耽误见【王】,转身想走,可刚迈一步,池罌嗤笑了一声,语气中带著挑衅。
“急什么?反正【王】见了你也未必多欢喜,不如陪我多说两句,省得你到了【王】面前,连句话都说不完整。”
“你!”
沃尔夫刚要发作,远处忽然传来了传话诡异的声音:“沃尔夫大人,【王】让您过去一趟。”
池罌的狐尾瞬间收了回去,还衝沃尔夫做了个鬼脸,把那撮烧成焦炭的狼毛隨手丟在地上,用脚尖碾了碾:“算你运气好。”
沃尔夫没再理他,回头瞪了池罌一眼,狼耳竖得笔直,像在警告“別再搞小动作”。
池罌却倚在廊柱上,晃著扇子笑,九条尾巴在身后轻轻扫著地面,眼底满是得意。
等沃尔夫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迴廊拐角,池罌身上那股张扬的劲儿像被瞬间抽走。
方才还绷得笔直、流光溢彩的九条狐尾,先僵了半秒,再慢慢垂落下来,尾尖无力地蹭著地面,连毛上的光泽都暗了下去,像被打湿的锦缎。
他握著摺扇的手鬆了松,扇面“啪嗒”一声滑到掌心,指尖却还无意识地抠著扇骨,把上面精致的狐纹蹭出了道浅白的印子。
方才挑衅时的伶牙俐齿早没了踪影,他垂著眼,目光空茫地落在自己的狐尾上——明明早上刚用薰香仔细打理过,此刻却觉得那些毛都乱糟糟的,连蓬鬆度都透著股“不得意”。
“被【王】……厌恶吗?”
他对著空无一人的廊下轻声问,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吹散,尾音还带著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
方才懟沃尔夫时说的“【王】不在乎手段”,此刻在脑子里转了个圈,却变成了扎人的刺。
池罌的狐尾悄悄缠在一起,像在给自己找支撑。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明是精心修炼出的、最勾人的模样,可比起沃尔夫的真诚,比起银靄的样貌,比起廷达洛斯,比起桐凤……他好像只剩这些“手段”了。
要是没了媚术,没了討巧的话,【王】是不是真的……就不会多看他一眼了?
风从廊下吹过,掀起他的衣摆,池罌却没像往常那样整理,只是把脸往阴影里埋了埋,连耳朵都耷拉下来,藏在发间,再没了半分之前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