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奇书网>不安之书哪个译本好 > 第40章 没有材料的自传39(第2页)

第40章 没有材料的自传39(第2页)

其他人不及我的聪明才智,却更加坚强。他们擅长对生活曲意逢迎;他们让他们的智慧发挥了更大的作用。我拥有所有品质可施加影响,却没有本领将之付诸行动,甚至连这样做的意愿都缺乏。

如果我会爱上别人,那么我必将不会得到爱的回报。

我不得不做之事便是希冀某些事物行将毁灭。我欠缺致命的力量,这便是我的命运,而对于我所特别关心的人与事,这份致命的力量就变得软弱不堪。

清醒

疯汉头脑清醒地利用逻辑方式,向自己和他人证明他们的疯狂想法正当合理,见识了这样的行为后,我再也无法肯定我的清醒是为清醒。

本性的缺失

我生命中最大的悲剧——虽然是一个鬼鬼祟祟的悲剧,即那种发生在阴影下的悲剧——就是我不能自然地感受到万事万物。我可以像别人那样去爱,去恨,而且和他人一样感到恐惧与付出热情,然而,我的爱,恨,恐惧与热情都不像真情实感。要么是它们缺乏某种因素,要么就是具有某种不属于它们的因素。无论如何,这些感情并非它们本身,而我的感受与生活不相一致。

在被恰当称为谨慎的性格方面,在深谋远虑和严谨的利己主义基础上,感受才会形成,如此一来,这些感受看上去就成了另外一副样子。在被明确称为一丝不苟的性格方面,也可以观察到这些天性被取而代之了。在我身上存在着一个类似的苦恼,我的感情里缺乏清晰性,然而我既不谨慎也不一丝不苟。没有理由我会有异常感受。我本能地失去了我的本性。我即将走向错误的道路,这本非我的本愿。

侮辱

我自己这个角色和我的命运的奴隶不仅被他人的冷漠冒犯,他们的热情也使我感到不安(他们认为是在对我热情)——这便是命运强加给我的人身侮辱。

局外人

身处他们之中,我确是一个局外人,但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就像一个生活在他们中间的间谍,没有人怀疑我,甚至我自己都深信不疑。他们视我为亲戚,没有人知道,我从一出生就被调了包。因此,我和他们平起平坐,却毫无相同之处,我是他们的兄弟,却不属于他们那个家庭。

我来自奇乡异土,那里的风景比生活要迷人得多,但我从不对人提及那片土地和我在梦里见到的大好风景。我双脚踏在木地板和石板上,但我心系远方,尽管它在我体内跳动着,被疏离和流亡的身体控制。

大家都戴着相似的面具,没人能认出我来,甚至认出我戴了面具,因为没有人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戴面具的人。没有人能想象得到,我还有另一面,而那才是真正的我。他们总是把我当成真正的我。

他们的房子将我安顿,他们的双手握住我的手,他们看见我走在大街上,就好像我真的在那里。但真正的我从来都不曾呆在他们的起居室,我所经历的我从来不曾和他们握手,我所知道的我从来不曾走在大街上,除非这就是所有的街道,我也从来不曾被人看见过,除非我就是所有其他人。

我们都隐姓埋名生活在遥远的地方,我们全都不为人知。然而,对于有些人来说,他和他的本我之间的距离从来不曾显露出来;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这种距离偶尔被无边的闪光照亮,令他们惊恐或忧伤;但还有一些人,对他们来说,这只是痛苦的现实生活而已。

我们应当知道,我们无法了解我们是谁,我们的所思和所感不过是一种注解,我们的所想并非我们的所望,或许也不是任何人的所望——在每一个时刻认识到这一切,在每一种感觉里感受这一切——对于我们的心灵,我们是陌生的,难道我们没有被自己的感觉放逐吗?

然而,在这狂欢节的最后一夜,我一直凝视着的这个面具在街角和一个没有戴面具的人交谈过后,与他笑着握手道别。没有戴面具的人转身从他一直站着的那个街角离开了。而面具人——一个无趣的人——继续向前走去,最终消失在影子和时有时无的灯光之间,与我所想象的情景毫无关系。直到那时,我才注意到,街上除了亮堂堂的街灯,还有些别的东西,街灯没有照到的地方,还有朦胧的月光,隐秘而宁静,包裹着虚无,如生活一般……

月光

在死气沉沉的棕色里受潮,被锈蚀。

被冰雪冻结的、层层叠叠的屋顶上透着灰白,在死气沉沉的棕色里受潮,被锈蚀。

停滞

所有的一切在变幻莫测的黑暗中停滞下来,一面被白色勾勒出轮廓,泛起冷珍珠层的蓝色底纹。

终于,在闪闪发光的屋顶上的漆黑里,一束冷淡的晨光像痛苦的天启照射下来。又是一个渐渐明亮的夜晚。又是一次惯常的恐怖:白天,生命,虚假的目标,不可避免的活动。又一次,我的看得见的肉体的社交性格,与毫无意义的词相连,被他人的行为和意识利用。又一次,我是我,恰如我不是我。黑暗里的光填满了百叶窗缝隙(哎,窗户一点都不严实)里灰色的疑问,我意识到我不能在躲在**,能睡觉却不睡,做梦却不记得真想和现实,不能窝在干净清爽温暖的被单里,只是感到舒适,无视身体的存在。我意识到我丢失了快乐的无意识,因为这无意识,我才能一直享受我动物般困倦的意识,在这意识里我观察——像太阳下慢慢眨着眼睛的猫——我自由的想象逻辑描述着这些动作。我一时到黑夜的特权已然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我偶尔瞥到的微微摇晃的树下慢慢流动的河水,和在我缓缓流动的血液和淅淅沥沥的小雨中丢失的喁喁独语的瀑布。我为了活着,丢失了自己。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在睡觉,还是感觉自己在睡。确切来说,我不是在睡觉,更像是从不眠的睡眠中醒来,因为我听见城市里生命最早的声音像洪水般从下面不知什么地方传来,那里上帝创造的街道四通八达。这些声音很快乐,穿过正在飘落的或已经停下的悲伤的雨,因为下雨声已经听不见;我只知道雨施加给透过缝隙的阳光的过度的灰暗,映在早上这个清亮的时刻,无论何时。对我的心而言,这些稀稀拉拉的声音既快乐又痛苦,好像它们召唤我去考试或行刑。每天,若我听见它们从我甜蜜虚无的**传来,都像是极其重要的一天,重要到我没有勇气去面对。每天,若我感到它们在亚麻布落到街上时,从阴影的**升起,都感觉它们是来传唤我去法庭。每天,我都要被审判。我内心的那个人一次又一次被判刑,因为他紧偎着他的床,像紧偎着他失去的母亲,因为抚摸着他的枕头,好像他的保姆会保护他。

在树阴下幸福地睡觉的大型动物,走在高高的草丛中疲惫但却温馨的步伐,暖洋洋的下午远方迟钝的黑人,疲惫的眼睛打得哈欠,所有能让我们忘记一切,想要睡眠的东西,平静的心轻轻地关上心灵的百合窗,无名的睡眠的爱抚……

睡眠,去远方,不需知道有多远,忘记自己的肉体,自由地享受被遗忘的湖上的避难所一样的无意识,在深深的大森林中茂密的树叶下停留……

会呼吸的虚空,温和的死亡,我们会精神饱满但怀旧地从中醒来,深深遗忘,按摩着我们灵魂的组织……

我又一次听到,像未被劝服的人新一轮的抗议,突然喧嚣的雨洒落明亮的世界。我想象的骨头感到一阵冷颤,就像我在害怕。最后的黑暗将我抛弃,我一个人,孤独地蜷缩在自我的无意义中,开始小声哭泣。是的,我为孤独和生活而哭泣。我徒然的悲伤如一辆无轮的马车,躺在现实的街道上,被淹没在被遗忘的粪便中。我为一切而哭泣——我曾躺过的丢失的腿,我收到的死去的手,我从未发现的拥抱我的臂弯,我从未靠过的肩膀。决然到来的白天,白天到来**裸的现实般打击我的悲伤,我梦过,想过或忘记过的一切——这一切,像影子,虚构和懊悔的混合物,融合进了过去的世界,加入了纷繁的生活,像一架葡萄,被半大小子一哄而抢,躲在角落里吃掉了。

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