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到那辆双轮马车了吗?”
“对,它正在那里等着。”
“你认出那个马车夫了吗?”
“没有。”
“我们坐的是快车,而且轮船又和这趟列车联运,我认为我们已经成功地摆脱了他。”
“我亲爱的华生,我曾对你说过这个人拥有和我同样的智力水平,你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这些话的意思。如果我是那个追踪者,你肯定会想,我决不会被这么一点小小的障碍所阻挡。那么,你又怎么能这样轻视他呢?”
“他会怎么做呢?”
“我能怎么做,他就会怎么做。”
“那么,你要怎么办呢?”
“但已经为时太晚了。”
“根本不晚。这趟车会停在坎特伯雷车站,平常至少要耽搁一刻钟才能上船。他会在那里抓住我们的。”
“那别人还以为我们是罪犯呢。我们等他到来后干脆先逮捕他。”
“那我三个月来的成果就全毁了。我们虽然抓住了大鱼,可是那些小鱼就会左冲右突,脱网而逃。如果等到星期一,我们就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所以现在不行,决不能逮捕他。”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们可以从坎特伯雷站下车。”
“然后呢?”
望着那节载着我全套行李的火车疾驰而去,我依然是心情沮丧,这时福尔摩斯拉了拉我的衣袖,沿着铁路线向远处指着。
在远处,从肯特森林中升起了一缕黑烟,一分钟后,一辆机车牵引的列车爬过弯道,向车站方向开来。我们刚刚在一堆行李后面藏起来,那列车就鸣着汽笛,咔嗒咔嗒地急驰而过,迎面扑来了一股热气。
我们刚刚在一堆行李后面藏起来,那列车就鸣着汽笛,咔嗒咔嗒地急驰而过。
哈里·C。爱德华兹,《麦克克鲁杂志》,1893
那列车就鸣着汽笛,咔嗒咔嗒地急驰而过。
西德尼·佩奇特,《海滨杂志》,1893
“如果他赶上我们,他会怎么做呢?”
“毫无疑问,他一定会置我于死地。不过,这是一场胜负难以预料的搏斗。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是先在这里吃午餐呢,还是先到纽黑文去,不过那样可能就会挨饿了。”
“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福尔摩斯叹了口气说道,“他逃脱了。”
“莫里亚蒂吗?”
“为什么?”
“因为现在你和我在一起已经很危险了。那个人老巢已经被端了,如果他再回到伦敦去,同样也会被捕。假如我没有看错他的话,他一定全力找我复仇。在上次我们的简短会面中,他已说得很清楚了。我相信他会言出必行的,所以我还是劝你回去行医。”
记得有一次我们通过了吉米山隘,沿着令人压抑的道本尼山边界步行,一块大石头突然从我们右方的山脊上坠落,咕咚一声滚落在我们身后的湖中。福尔摩斯急步跑到山脊上,站在高高的山顶,向四周观望。尽管我们的向导向他保证,春季这个地方山石坠落是常有的事,但依然是白费口舌。福尔摩斯什么也没有说,但他微笑着看着我,脸上露出他早已料到会发生此事的那种神情。
一块大石头……坠落,咕咚一声滚落在我们身后的湖中。
哈里·C。爱德华兹,《麦克克鲁杂志》,1893
尽管他十分警惕,但从不显得气馁。正好相反,我还从未见过他如此精力充沛。他不止一次地提到:如果能保证他为社会除掉莫里亚蒂教授这个祸害,那么,他会高高兴兴地结束他的侦探生涯。
“华生,平心而论,我可以说完全没有虚度此生,”福尔摩斯说道,“即使今夜我的生命旅程到了尽头,我也可以问心无愧地来面对。由于我的存在,伦敦的空气变得更加清新。在我受理的一千多件案子里,我相信,我从未把我的能力用错了地方。我对研究那些e肤浅的社会问题不感兴趣,那是由我们的社会形态人为造成的,相比之下,我更喜欢研究大自然提出的问题。华生,在我把欧洲最危险而且最有能力的罪犯抓获或消灭的那一天,我的侦探生涯也就圆满结束了,而你的回忆录也可以收尾了。”
我准备简明扼要但又毫无保留地讲完我这个故事。我本意上并不愿细讲这件事,但我总觉得有一种责任感,不容许我遗漏任何细节。
这种请求是不能置之不理的,我不可能拒绝一位身在异国生命垂危的女同胞的请求。但想到要离开福尔摩斯,我又开始犹豫不决。然而,最后我们商定,在我返回迈林根期间,他把这位送信的瑞士少年留在身边做向导和旅伴。福尔摩斯说,他要在这地方稍事逗留,然后缓步翻过山头,前往洛森罗伊,晚上我在那里和他会面。我转身走开时,看见福尔摩斯背靠着山石,双手抱臂,俯瞰着奔涌而下的水流。想不到这竟是我今生和他见的最后一面。
一个瑞士少年手拿一封信。
哈里·C。爱德华兹,《麦克克鲁杂志》,1893
我看见福尔摩斯背靠着山石,双手抱臂,俯瞰着奔涌而下的水流。
哈里·C。爱德华兹,《麦克克鲁杂志》,1893
快到山底时,我回头望去,这时已经看不到瀑布,不过仍可看到山腰通往瀑布的弯曲小路。我记得,当时有一个人沿着小径快步走了上去。在他身后绿荫的衬托下,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的黑色身影。我注意到他走路时精力充沛的样子,但因为我有事急着赶路,很快就忘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