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站起身来,默不作声地看着我,悲伤地摇了摇头。
“‘你这样说算是恭维我了,莫里亚蒂先生。’我说道,‘作为报答,我也送你一句话,如果我真能把你毁灭掉,那么,为了公众的利益,我也心甘情愿地和你同归于尽。’
“‘我答应和你同归于尽,但你毁灭不了我。’他咆哮着说道,转身背对着我走出了房间。
“这就是我和莫里亚蒂教授之间那场奇特的会面过程。我承认,它在我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他说话时是那么平静、明确,使人相信他一定会言出必行,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恶棍所能办到的。你当然会说:‘为什么不让警察来防范他呢?’因为我确信他会叫他的手下来伤害我。我有最充分的证据,可以证明一定会这样。”
“他转身背对着我。”
西德尼·佩奇特,《海滨杂志》,1893
“已经有人袭击你了吗?”
“我亲爱的华生,莫里亚蒂教授是一个决不放过任何机会的人。我那天中午到牛津街去办事,刚走到从本廷克街到韦尔贝克街十字路口的拐角处,一辆高速奔驰的双马货车闪电般的向我猛冲过来。我连忙跳到人行便道上,在千钧一发间救了我自己。货车一转眼便冲过马利本巷飞驰而去。这事过后,我便只走人行道,华生,可是当我走到维尔街时,一块砖头突然从一家屋顶上飞落,在我脚旁摔成了碎片。我找来了警察,检查了那个地方。屋顶上堆满了修房时准备用的石板和砖瓦,他们向我解释说是风把一块砖吹落下来。我心里当然很明白,却找不到任何证据。这以后,我便叫了一辆马车,到贝尔梅尔街我哥哥家里待了一天。刚才我来你这里,途中我又遇到暴徒用大头棒袭击。我打倒了他,后来警察把他拘留了。我的手因打在那个人的门牙上,指关节擦破了。不过我有十足的把握告诉你,绝对查不出被拘留的袭击者和那个离职的数学教授之间有什么联系。我敢肯定,那位教授正在十英里以外的一块黑板前面解答问题呢。华生,我一走进你的房间就首先关好百叶窗,然后又请你答应我从后墙而不从前门离开你家里,以便不招人耳目,这下你不会感到奇怪了吧。”
“你今天在这里过夜吗?”我问道。
“不,我的朋友,你会发现我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客人。我已经制定了计划,一切都会平安无事的。迄今为止,事情已经发展到不用我帮忙他们也可以行动,甚至可以逮捕那些不法之徒的程度了,尽管将来还需要我出庭作证。所以,在他们进行抓捕行动之前,很明显我最好离开几天,以便警察能够自由行动。如果你能陪我到欧洲大陆去一趟,我将感到非常高兴。”
“我的医务所很清闲,”我说道,“而且又有一位乐于助人的好邻居,所以我很乐意和你一起去。”
牛津街。
《女王的伦敦》(1897)
他平心静气地坐在那里,讲述着一系列事件……
哈里·C。爱德华兹,《麦克克鲁杂志》,1893
“明天早晨出发可以吗?”
“如果需要的话,没有问题。”
“我在哪里和你碰面?”
“在车站。在从前往后数第二节头等车厢,我们已经订好了座位。”
“那我们就在那节车厢里集合了?”
“对。”
第二天早晨,我严格按照福尔摩斯的指令开始行动,小心谨慎地雇来一辆马车,以防它是专门为我们布设的圈套。早饭后,我立刻驱车赶往劳瑟街。我以最快的速度穿过了这条街。看见一辆四轮小马车正等在那里,上面是一位身材魁伟的车夫,身上披着一件黑斗篷。我一踏进车里,他立刻策马赶往维多利亚车站,在那里我一下车,他便掉转车头疾驰而去,甚至没看我一眼。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进行得毫无破绽。在我来之前,我的行李已放到了车上,我毫不费力就找到了福尔摩斯预先给我指定的车厢,因为在所有的车厢中,只有这一节标着“预定”的字样。现在唯一让我着急的就是福尔摩斯没有出现。我看了一下车站上的钟,离我们出发的时间只剩下七分钟了。我在旅客和告别的人群中寻找我朋友那瘦长的身影,但是白费工夫,根本找不到他。我花了几分钟帮助一位年老的意大利牧师,当时,他正用蹩脚的英语向搬运工解释,他的行李要运往巴黎。然后,我又向四周看了看,才回到了车厢里,却发现那个搬运工也不管车票对不对,竟把那位老年的意大利朋友领进了我这个车厢。尽管我向他解释,说他不应该抢占别人的座位,但根本不起作用,因为我的意大利语比他的英语说得更糟糕,无奈我只好耸了耸肩,继续焦急不安地向外张望,寻找我的朋友。我想他直到现在还没有来,可能是昨夜遭到了袭击,想到这里,我不由吓得打了一个冷战。火车的门都已经关了,汽笛也响了起来,就在这时……
哈里·C。爱德华兹,《麦克克鲁杂志》,1893
“我亲爱的华生,”一个声音传来,“你还没有问候我早安呢。”
我吃惊地转过身来,那个老牧师已向我转过脸来。他满脸的皱纹突然之间被抹平了,鼻子变高了,下嘴唇不再突出了,嘴也不瘪了,呆滞的双眼重新变得炯炯有神,无力的身躯也舒展开来。接下来整个身躯又衰颓下去,福尔摩斯又像他来时那样突然消失了。
那位老年的意大利朋友。
西德尼·佩奇特,《海滨杂志》,1893
“天哪!”我高声叫道,“你太让我震惊了!”
“必须要严加防范才行,”福尔摩斯低声说道,“我有理由认为他们正在紧跟着我们。你看,那人就是莫里亚蒂教授。”
“你看了今天的晨报吗,华生?”
“没有。”
“那么,你没有留意贝克街的事吗?”
“贝克街?”
“昨夜他们纵火烧了我的房子。不过损失并不太大。”
“你看,那人就是莫里亚蒂教授。”
哈里·C。爱德华兹,《麦克克鲁杂志》,1893
“我的天哪!福尔摩斯,这简直让人无法容忍!”
“自从那个用木棒袭击我的人被捕之后,他们就完全找不到我的行踪了。否则他们也不会以为我已回家。不过,他们显然早就在监视你,这就是莫里亚蒂来到维多利亚车站的原因。你来的路上没有留下一点漏洞吗?”
“我完全按照你说的在行动。”